从看到那醉美人踏进大堂的那一刻起,他就暗暗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占有她,哪怕软磨硬泡,甚至是霸王硬上弓,而且这个念头是他从未有过的坚不可摧。这尤物美得简直不是凡间应有,尤其是那对黄金比例的长腿,香艳无比,隐齿而笑时,像极了华国古书《西游记》《封神榜》里面的千年狐妖,美到极致,勾人魂魄,颠倒众生。
“普通话不利索,就少些话,死不了人,华国有一个成语叫言多必失。我们不像你们韩国,空口说大话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我们并不稀罕沽名钓誉,更不待见指手画脚。”萧云轻声道,没有抬头,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着手中擦拭的动作,像考古学家捧着一件稀世珍品,在仔细柔柔地清理着文物面上的尘土。
“你……”
韩国青年怒火中烧,话虽听懂了,可他中文到底没有学到家,可以滔滔不绝,指着萧云,“你”了大半天也出不了下文,想必是理屈词穷了,索性甩了一大段原汁原味的韩文出来,流利顺畅,估计是骂人的话,但丝毫没有用处,有点慷慨悲歌之意。因为骂人本来就是为了给对方听,倘若对方如听天书,无异于光打雷不下雨,不着边际。
萧云置若罔闻,侧脸看着唐悦儿,好奇问道:“小宝呢?”
“和孔阳接人去了,要不然,也轮不到这个高丽棒子在这里耀武扬威。”唐悦儿眼神冰冷,瞪着那个仍在喋喋不休的韩国青年。中央三令五申强调与韩国的睦邻友好关系,还说世代相传,那只是外交层面的一种委婉措辞,要真到了民间,冷嘲热讽的口水仗还算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逼急了,惹毛了,针锋相对的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的新鲜事。
萧云轻轻一笑,她倒对自己男人的秉性了如指掌,继而道:“回头你跟他说一声,我先送苏楠回去。”
唐悦儿点了下头,嘱咐道:“小心点,师父。”
俞晴也不忘在旁再三提醒,方才瞧见苏楠倒地的那一瞬间,实在吓得够呛。
“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事。”萧云微笑道,横抱着苏楠起身,从俞晴手里接过苏楠的挎包,又引来一片侧目而视的眼神。因为此时,苏楠的绝美娇躯基本上一览无遗,美眸紧闭,睫毛微颤,好似杨贵妃酒醉在象牙床,粉颈渲染红云,端的是妩媚艳丽。
“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萧云刚刚转身,还未走几步,一把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挑衅显而易见,麻烦接二连三,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闹剧又不得不再次上演,真他妈憋屈。
“蝗祸要来,挡也挡不住。”萧云低声咕哝了句,自己还真落魄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凉地步,一声叹息,回头看去,一个身着银色丝绸西服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颇有威仪,一个成熟的笑容让他略显傲气的脸庞顿时深刻起来,走到韩国青年身边,搭着他的肩膀,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后,韩国青年终于露出了一个久未谋面的笑容,有点沐猴而冠的滑稽感,戏谑地望着萧云。
阴险,狡诈。
见此场景,大亨们在面上的表现无懈可击,依旧维持着上位者应有的高大形象,老成持重,可内心全都乐开了花,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年轻人,眼里写满了舒坦的笑意,内心在不断说落着,让你享受着美人的滋味,让你没实力就敢来踏进这个圈子,看你现在怎么保护她。
女人善妒,这是一句很著名的古话。
可人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其实男人更善妒,尤其是,为了女人。
千百年的封建社会,渗透到华国文化脊髓的儒家思想,让华国的大男子主义发挥到了极致,自己青睐的女人容不得他人沾手,即便自己无法拥有,也不能便宜他人,要不然就玩阴的,耍狠的,明着来,暗着做,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真谛。
曹操,便是被后人供奉起来的巅峰典例。
烽火戏诸侯,以博红颜一笑,那只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百万雄兵,兵发东吴才算枭雄所为,铜雀春深锁二乔也成了华国历史上的特洛伊。不管这段历史真实与否,泯灭不了世人,尤其是女人们对魏武帝的敬畏爱慕。后世中,为了佳人而使用的手段皆落于其后,惟有吴三桂可与之媲美,为了那祸国红颜,甘愿背上卖国汉奸的千古骂名,这也算另外一个极端。
江山易得,美人难求。
江山永在,美人易逝。
较之于美人来说,江山太轻了。
“什么来头?”萧云凝视着这个半路杀出颇有威仪的青年,轻声问着身旁的唐悦儿。
唐悦儿黯然摇头,她平时虽然经常跟着张宝出席各种名流宴会,但极少关心那些有背景有门道的公子哥,本来就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靠着上一辈或者上上一辈的影响而吃香喝辣的二世祖、三世祖们,加上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她就懒得操这份心,不过问,不钻研,不妄,想对于那个闻名遐迩的江南阔少圈子,知之甚少。
这也不能全怪她,家庭熏陶至关重要,唐鸿儒与钟榕的悉心教导耳提面命功不可没。
萧云有些无奈,他虽然见过这个青年两次,而且有一次还打过交道,但一直不知道背景如何。
一旁的俞晴已然恢复了先前的娴静,如江南水乡,不傲慢,不显眼,轻淡的韵味,轻声道:“他不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之类的小人物,挺有本事,在南京可称得上呼风唤雨,叫应暗藏,南京警备区政委应作舟的公子,家境深厚。他旁边的那个韩国人,渣滓一个,韩国驻上海总领事车太横的儿子,叫车泰来,听说在上海的生活作风很不好,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曾闹出几单惊动了上海高层的案子,但考虑到国际影响,都一一被掩盖了,无疾而终。”
“恃强凌弱?”萧云嘴角扯起一个阴沉的弧度。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萧云,不到万不得已,别选择兵戎相见,他们巴不得你这样做,如果真闹大了,小宝和孔阳也保不住你,毕竟他俩在外头闯的祸得罪的人太过泛滥,已经让家里人容忍到了一个极限,树多一个敌人,就多一份危险,在这个圈子掉以轻心不得,走错一步,很可能就会马革裹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吧。”俞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她对这个年轻人了解不深,但也知道他的能耐几何,如果非得撕破脸来个你死我活,让这场风波刹不住车,那就让那两个挑事的游闲公子如愿以偿了,拿张宝和孔阳的朋友开刀,然后逼迫他俩铤而走险进行报复,进而抓住把柄反戈一击,不失为一条欲擒故纵的妙计,别人看不出应暗藏的阴谋,她却能够一目了然。
“晓得了。”萧云微笑道,同时若有所悟,顿时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始终毫不起眼且文静优雅的俞晴,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稍微有点小家碧玉的女孩对于这个圈子的生存之道如此了解,顺手拈来,骆陨石这家伙真是有福气。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这样说来,骆陨石爬的必定很顺畅。在上流社会生存,一定要知道这趟水有多深,不知深浅就摸着石头过河,很容易溺水。
在萧云眼中,俞晴的智慧又深了一层。
相知易,相处难,这是上流圈子的普遍特点,这得需要深谙里面的门道和潜规则才行。要知道,华国的政治艺术,其实就是圈子艺术。韬略,厚黑,阴谋,暗斗,等等,都是围绕着圈子来铺垫展开。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孤惘独行,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在华国官场上,才会有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说。
贾伯侯没有往前挤凑热闹,依旧躲在那个角落里,偷偷看着舞台中央的一幕,神情有些烦躁,唉声叹气,又忍不住抽出一根红塔山,老练地吞云吐雾起来,喃喃自语道:“对不起了,七少爷,不是不想帮你,可我实在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这两个挑事的人后台硬得很,都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你好自为之吧。”
吧台旁边的沙发上。刚才萧云一直密切关注的那个病态青年正恬静如水地坐着。
学问驳杂的人通常都会略懂一些小诀窍,譬如从坐姿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端倪来,这病态青年现在坐得很奇特,就像大病初愈时的软绵无力,双腿并拢斜放,阴柔如鱼,右手放于右腿膝盖,左手苍白纤细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打,俨然一副老僧入定状,永远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态,偏却与世无争,黑框玳瑁眼镜后的双目轻阖,显得死板无趣,似乎对事态的进展漠不关心,没有一点坐山观虎斗的意向。
可倏然,他的嘴角竟鬼魅般微微上扬,轻轻抛出了八个难懂的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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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得不可开交,新的一周,希望大家都有个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