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笨蛋。
“我是主人的下仆…应该是。”晶羽迟疑了一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被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不成立了。”
“啊,契约?”崔西一怔。
“卖身契啊。”晶羽理所当然地道。
她献出忠诚,代价是他的尸体。
妖兽食肉,有力量的人体更是它们滋补的大餐,尤其是体质同样属阴的死灵法师。当初定下这个契约,一半是因为她败了,另一个原因就是觊觎他的**。
可是和创世神彻底融合后,别说肉,连血她也碰不得了,这样……契约还成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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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崔西留在客厅里,晶羽走进卧室。
水银的光华流泻一枕,伸出被窝的手腕散发出诱人的气息,青年秀丽的脸庞泛着浅浅的红晕,双唇微启,逸出舒缓的呼吸,睡靥有些许孩子气。
晶羽长指一划,鲜红的液体缓缓流出,抬起那只手贴住唇,轻轻舔舐,味道一如想象的甜美。
“渴了吗?”
早在她踏入房间的一刻就醒来,笼罩着浓浓雾霭的碧眼半睁,懒懒的声音透着笑意,不惊不惧。
“你的尸体是我的。”她强调。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今晚起我每天放一碗血,三个月下来够你补的。肉没办法,你也舍不得我这个帅哥坑坑洼洼,是不?”帕西斯掀起被子盖住头,准备继续睡。
“不是这样的。”晶羽咬紧下唇,眼底浮起迷惘和思索,“不是这样的。”
“……”帕西斯拉下被子,兴味地注视下仆,“那是哪样?”
“我要你的尸体,不是为了吃。”
内心的一角碎裂,汩汩流出陌生的情感,妖兽少女终于正视了当日的心情:人类的寿命何其短暂,但是尸体不同,她有的是法子永远保存,陪她度过漫长的生涯。
“哎呀,小羽,你让我困扰啊。”
“我不要你的爱情。”晶羽瞪目,由衷地道,“那种东西一点也不实用!”帕西斯轻笑,随即蹙起眉,摩挲她粉嫩的颊:“伤脑筋,我的身体迟早会被那个瘟神同化,神器的效力也不是无限。”
“在那之前,我会吃了你。”晶羽握紧双拳。帕西斯弹了下她的额角:“你会痛死,然后爆炸。”
“我会吃了你,吃得干干净净。”晶羽坚定地重复,眼中射出玉石俱焚的决心,“你的身体,我不会让协调神糟蹋!”
愉快的笑意掠过眉梢和眼角:“那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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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帕西斯收到北城大王子伯都的私人邀请,地点是某家俱乐部,可以间接看出这场宴会的性质。
“崔西,你一套礼服也没带吗?”
听到略含责怪的问话,年轻的官员困窘地低下头:“是,因为我没想到会碰上这种场合。”
“没办法,只好穿我的了,就是尺寸可能不合。”帕西斯走向衣橱,晶羽伸手拦住他:“下午我修改了一件,应该会合身。”
“谢谢!”崔西感激地道,松了口长气。
坐上马车,辚辚的车轮声回荡在黄昏的街道上。帕西斯住的地方是豪宅区,沿途尽是富丽堂皇的屋宇,雕栏、花园、镶金绘银的宽敞阳台,磨光的地面非常平稳。驶过铺满小石子的下坡路,景色一变,拥挤热闹的平民区跃入眼帘,嘈杂的人声乘着夜风隐隐传来。
“这是个腐朽的都市,崔西。”一手支颊欣赏窗外的景致,帕西斯微笑道,“而且是从上往下的腐朽,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子们的风评我也有耳闻。”崔西保守地认同,两眼直视对方,“请放心,费尔南迪先生,我一定会忍耐,不给您丢脸。”
“呵呵,你真是个认真的人,不过也别绷太紧,那些疯子明天会把今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是…这样吗?”
“是啊,所以放松点,只要不影响脑子里的东西,我是很赞成享受的。”帕西斯说得一点不带玩笑的成分,舒舒服服地靠着椅垫,开始打盹。崔西面露困惑,思考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水晶镶嵌的吊盏,纯银的分枝烛台,燃烧时发出芬芳的蜡烛,大理石地板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纹路,手工编织的地毯和檀香木框的壁画,美酒、佳肴和华丽的装潢将大厅点缀成常人只能远望的梦幻之境。
主办者以晚辈的礼节招呼,显然博尔盖德教育得不错,但正如帕西斯所料,哈梅尔商会长没有出现在席间,倒是王子们有不少到场。
人到齐后,衣冠楚楚的绅士褪下高贵优雅的外衣,暴露出下流的一面,丰满妖娆的妓女和青涩貌美的男童装扮成各种模样进入宴厅,像食物一样供客人随意取用。因为[疯狂炼金术士]的形象深入人心,帕西斯并未受到骚扰,安静地坐在旁边,啜饮红酒,兴致盎然地看着沉迷的人群。紧挨着他,崔西得以幸免于难,努力不让僵硬的表情崩溃。
“为什么……”太过分了,太失礼了,竟然堂堂一城之主的师父参加这么没品的聚会!
“谁知道呢。”帕西斯无意识地把玩绑在左腕的丝带,崔西瞥眼间,感觉是束发用的带子,平平无奇,心里的问号更多,“也许想让我出丑,也许想表达友好。”
“友好?”强烈的质疑。
“啊,崔西,你太孤陋寡闻了,早在十年前当今的陛下就把这种宴会定为上流社会狂欢的标准形式,埃特拉也在两年前效法,只是正统的宴会更节制些,有包厢客房让大家发泄。”
年轻的官员涌起翻白眼的冲动,良久憋出一句:“荒唐。”
银发青年不以为然地扫了他一眼:“你还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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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点点,在漆黑的水面上反射出鱼鳞般的光纹,像池底沉淀了宝石一样璀璨,身穿荷叶边长裙的女子弯下纤细柔美的腰,伸展双臂,仿佛要拥抱眼前的喷水池。
“想游泳?”
身后传来清澄如山涧的嗓音,一个魔导师打扮的美丽水族婷婷走来。海精灵转过头,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想,也害怕。”
艾露贝尔露出惊讶之情,随即浅浅地笑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样会溺水,又怕水的海精灵。”埃娃局促地低下头,白玉般的尖耳微微颤动,带起夜色中月光的流艳。
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艾露贝尔笑得更温柔,以免吓到面前的少女:“我们两族一向不怎么交流,不过感情还不错。”
“嗯。”埃娃深信不疑地点头。这一点,从她完全不排斥对方就可以体会得出。
“所以你安心地住下,失去的东西总会找回。有什么心事,别憋在肚子里,都可以跟我说。”
“好。那个,艾露贝尔……”
“什么?”水族族长微笑鼓励。精灵少女两手抓着裙摆,嗫嚅道:“马尔亚姆将军在哪?怎么白天没看到他?”艾露贝尔掩嘴笑道:“他啊,当然和同僚喝酒去了,没一个通宵不会回来。”
“哦。”淡漠的表情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寂寞。艾露贝尔怜意大起,轻轻搂住她:“别担心,他酒醒了就会来看你。”
在月下有朦胧感觉的容颜绽开孩子般纯真明朗的笑靥,望见这一幕,远处两名巡逻的守卫不禁叹息:“好美哦。”
“可不是,最近宫里美人越来越多了。先是满愿师小姐,再是朵琳夫人,最后是这位海精灵。”
“这才好啊,有美色养眼,我们工作起来才卖力。”
“嘘——听说精灵耳朵很尖,被她听见就……啊!”
“干嘛?见鬼了?”
一个守卫揉揉眼,伸出食指:“刚刚我好像看见那里有个影子。”另一名守卫朝他指的方向瞧了瞧,奇道:“什么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
“唔~~~”看了半天看不出苗头,守卫啐了一声,“搞不好真是鬼,走!陪兄弟喝一杯,去去晦气。”
“还没到换班时间啊。”
随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银白的弯月缓缓爬升至中天,清冷的光辉勾勒出树下的身影。下摆及膝的褚色长衣,厚底皮靴,隐隐有些透明的躯体匀称而矫健,双手环胸的姿态一如孤傲的王者,披散而下的深棕色直发柔和了冰锐的气质,浑身流动着捉摸不定的异样感。
“没有礼貌的家伙。”不快地嘀咕,闪着嘲弄的琥珀色眸子看向水池边的丽人,“漂亮的人偶总是讨人喜欢的。”
摊开手,一撮宛如纯银捻成的发丝静静躺在掌心。
“可爱的帕尔也很努力呢,虽然他自己没发觉,可是那种行事风格,实在像极了我啊。”
清亮的笑声回荡在深夜的树林里,却渗出丝丝糜烂的毒气。
抬起头,月光的帷幔织就一张迷离的大网,笼罩住天与地,其中夹杂着常人看不见的透明丝线,他愉悦地笑了。
当年留下的王牌,还完好地保存着,那么圣柱的秘室应该也没被发现。只要他想,可以轻易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他已经没兴趣了,权利的滋味尝过一次就足够。当年他也只是为了报复抛弃他,选择肖恩的东方学舍才走上夺权之路;还有让曾经蔑视他,嘲笑他的世人匍匐在他脚底,膜拜他歌颂他。
古兰-罗瓦算什么,他做的比肖恩更出色。
但是……席恩的手探向左胸,从那里感觉到沸腾的情感。
还不够。只要那个人没堕落到他的地步,这股恨意就不会停止。
在魔界的日日夜夜,他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就连现在,他的元神也在那个炼狱里不得解放,所以只有让肖恩和他身边的人尝到几倍于他的苦楚,才能稍缓他的恨,他的怨!
如今的局势固然复杂,却比他预计的明朗。东城城主的野心昭然若揭,身为他的师父,帕西斯自然站在他这边,那么把肖恩推到和他相反的立场,未来会很美妙吧。而他的弟媳,肖恩的那些同伴,也一个别想逃掉,他会好~好地折磨他们,举办一场盛大的血之飨宴。
尽管心里计划着惨无人道的阴谋,青年的外表依然显得轻松而无害,下意识地将滑到前面的长发拨回后面。
这一瞬间,他的手停在半空。
指尖传来光滑的触感,大睁的眸写满震惊。
纵身飞向已空无一人的喷水池,席恩两手撑着大理石边缘,弯腰俯视自己的倒影。
视野里映出一张完整无缺的俊容。
“怎么会这样……”抚摸一边脸颊,席恩的神情从难以置信转为恍然大悟:灵魂是呈现死亡那一刻的面貌,当时他用的是肖恩的身体,所以——
“哼,哼哼,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一变为放声大笑,席恩朝水面绽开亲切的笑容,“请多指教啊,亲爱的弟弟。”
近距离看,可以清楚区分出许多不同,无论他学得多么像,都模仿不了肖恩的耀眼。那发自灵魂的纯净,直接倒映在他清澈无垢的眼睛里。
而这双眼,满溢的是丑陋的憎恨和嫉妒。
“肖恩啊,如果你会露出这种表情,我就不会那么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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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帕西斯翻身坐起,拂了拂睡乱的发,无法理解内心泉涌而出的焦躁感。
因为傀儡还在加班,他的神智不是很清醒。发了会儿呆,游目四顾,视线定在对面的墙壁上。
哪来的画?
月光从落地窗和深红的丝绸帘布之间透进来,荡漾着寂静的旋律,冲刷开黑暗,模糊地照出画框的轮廓。用力甩甩头,青年脑中浮现片断的记忆。
对了,是某某伯爵送来的,说是安迪的作品,没想到小羽挂这儿来了。
凝神细看,帕西斯的眼神柔和下来:这个笔触,还真的是安迪的画法。
心头微微发软,忽然想起大家曾经聚在一起让安迪画像,不知道那幅画还在不在;而且出来这么久,都没跟师兄的故居打过招呼,怎么样也说不过去。
洗了个冷水澡驱散睡意,银发青年换上轻便的服饰,让傀儡休息,集中精神发动空间魔法。
借助媒介,他毫无偏差地转移至正确地点。
浓浓的尘味飘散在空气里,门窗关得紧紧的,一点光也透不进来。凭着感官避开障碍物,帕西斯走到柜前,摸索出机关,拉开暗格,淡淡的青光顿时照亮他的脸庞。
一颗青灰色的大珠放在雪白的锦布上,正是和他送给华尔特一样的冥灵珠。
抚摸坚硬的球面,澄碧的眸子逐渐朦胧,突然,一股异样的气氛让他警醒过来。
房间大亮,侧对他的墙壁变得透明,仿佛一面镜子,对面,摆着一张华丽的靠背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象牙白军服的年轻女郎,乌发结辫,一如绿宝石的双眼灵动而锐利,紧紧锁住落网的猎物。
“初次见面,[光复王]陛下。”
年轻的元帅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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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西丝是在看画的当天设下这个陷阱。
从那幅洋溢着温馨幸福的画,可以一眼看出北城初代城主和师兄弟之间的深厚感情。那么,她就赌帕西斯祭拜的机会,见到他!
这会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那酷似的长相冲击了一下。
“好久没听到这个恶心的封号了。”
只意外了一瞬,帕西斯就镇定下来,扬手拉过一张椅子,泰然坐下。拉克西丝毫不放松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笑道:“为了查这个恶心的封号,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世代传承[黑暗传说]的圣巫女比常人知道更多历史的真相,但自从听闻肖恩和席恩之间的纠葛,亲眼目睹“圣贤者”的尊容后,拉克西丝就明白这真相也是水分满满的西贝货,反而是以藏书古老丰富闻名的首都图书馆有一些真实的片段记录,就像邱玲曾找到的小册子一样。至于它们是无心还是有意放在那儿,就不得而知了。
对自己的封号没有兴趣,帕西斯笑着岔开话题:“拉克西丝元帅是吧,我却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哦。”
“原来阁下有偷窥癖?”拉克西丝不动声色。帕西斯摇摇食指:“请不要把欣赏美的行为说得这么龌龊。”
“谢谢,我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信心。”拉克西丝扬唇,笑意却未达眼底,“阁下也是相当出色的美男子,为什么刻意制造一个分身呢?独一无二才比较珍稀不是吗?”
“您想必也耳闻我的职业,炼金术的实验弄出一两个失败品不是奇事。”帕西斯回答得好整以暇。
翡翠般的绿眸冷光一闪:“您称那孩子是失败品?”
“对我而言是如此,要把垃圾当宝,也是您的自由。”
怒气在胸口盘踞,拉克西丝勉强压下,妩媚的笑靥不露丝毫破绽:“把自己的分身当垃圾随意抛掷,阁下也真是大方。”帕西斯用谦虚的口吻恬不知耻地道:“哪里,能够毫不可惜地告别失败,迎接完美的成果,是我最自豪的地方。”
察觉口舌和演技占不到上风,拉克西丝理性地转移矛头:“据说初代神官王非常痛恨他的祖父,也就是阁下您。”
“哦,为什么?”
“因为您推翻了英雄王朝,统一了大陆全境,却抛下应该守护的国家,躲得不见踪影。”
“那孩子是不是有时间混乱症啊?既然他称呼我祖父,就应该想到我年老体弱,力不从心,甚至一命呜呼。”
“可是就我所见,您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年轻有力,貌美如花。”拉克西丝咄咄进逼。帕西斯赖皮地笑着:“他看不到啊。”
“您没有见过利希特陛下?”
“嗯,我那时被人囚禁,有心也无力。”
拉克西丝缓下语气:“囚禁您的,是德修普家族的人?”帕西斯不解地睁大眼:“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您为何做出这种形同背叛的行为?”
“呵。”帕西斯意会地笑了,肘部撑着扶手,优雅地交叉十指,“罗兰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帮他一点小忙,并不为过吧。”拉克西丝直截了当地摇头:“徒弟和子孙,孰轻孰重?”
“那么我问您,美丽的元帅,您爱我这个祖先吗?”
“……”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曾经慰籍我孤独,给予我亲情的是罗兰,不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我也爱他,帮助他,这是自然的发展。”帕西斯徐徐道,感觉有点口渴,很想倒杯茶润嗓,然后就摸到右边的口袋有一小瓶白兰地,惬意地打开来浅酌。
“不对。”沉默良久,拉克西丝再次摇首,眉间浮起掺杂了困惑的否定,“您不应该背叛,我们的血里流着相同的东西,那是对‘背叛’的排斥。”
“哟,没想到过了一千年,您还继承了如此浓厚的血统。”帕西斯初次露出惊讶之情。
“果然德修普家族的特性不是偶然。”
“是的,不过您误会了,这是来自‘母亲’的部分。”
拉克西丝眨眨眼:“初代圣巫女是这样的人吗?”帕西斯笑意加深:“圣巫女?她也被封了奇怪的名号。”
看出他对妻子的感情不一般,拉克西丝咬住这个话头:“尊夫人也在人世?”帕西斯表情微变,刚刚还流淌着温暖的笑容被冷笑取代:“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好奇后代,何必兜转这些琐事呢?干脆问出您真正想知道的问题。”
“因为我担心您会顾左言他,回避事实。”
“哈哈哈……”帕西斯发出欢畅的笑声,对眼前的人有了一份好感,“请放心,我对美女,尤其是聪明的美女一向老实。”拉克西丝装出相信的样子:“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虽然您不是我理想中的帅哥类型。”
“您理想中的帅哥类型,是您旁边那位吗?”帕西斯轻描淡写地反击,瞟了眼陪伴在对方身侧的总参谋长。掩饰内心的动摇,拉克西丝姿态悠闲地跷起二郎腿:“请不要欺负我的部下,他不是您失败的实验品——既然您不要他,我就顺理成章地接收咯?”
“请便。”
“还真大方呢,是不是对亲生的孩子也会这种态度?”
立刻听出这是对方今夜会面的主要目的,帕西斯乐得拉下帷幕,微笑道:“原来那两个孩子在元帅的保护之下,最好了,省了我一笔抚养费。”
这回拉克西丝没能克制住,双拳握得死紧。
“你…真的……”一字一字迸出牙关,语尾被怒火焚成灰烬。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帕西斯反应漠然,“你要我给他们的,我给不起,那又何必废话?拿去就是。”
深吸一口气,拉克西丝赶在理智崩溃前迅速地道:“打扰了,告辞。”
影象消失,凝视变回灰白的墙壁,帕西斯缓缓咽下最后一口酒。
“这个女人,比我更适合当一个父亲呢。”
元帅府里,拉克西丝砸烂周围一切能砸的东西,激烈地喘息。
“阁下……”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歇斯底里的模样,克鲁索担忧至极。
“……我没事。”触及心腹的目光,黑发元帅稍稍恢复冷静,垂下肩膀,用一种接近哭泣的语调道,“克鲁索,找个理由送莉亚去诺因那儿,永远……不要让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