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这小小的线。从前没想到也就罢了,如今一旦想到伤口可以用线来缝合,那这个什么羊肠线,立即就变成了金贵的东西。
而这样的东西,小林神医轻描淡写地说回头让自己去做。
很明显,对小林神医来说,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四皇子也相当的惊讶,他倒完全没想到这里头对治疗方式的影响和其中的商机,甚至不知道羊肠线是什么,而只是简单地被“羊肠”这个字眼儿震住了。
“呃。咳咳。”四皇子清了清喉咙,毕竟肺叶受了伤,如今他说话还不是十分利索,“你在我身子里头放了什么……咳咳……羊肠子?”
要放也该放羊肺啊。自己不是肺叶受伤了么?
“不是,不是。怎么会放这个进去,您必定是听错了。”林慧赶紧纠正他的想法,心知这年头好些人对进入身体的东西诸多忌讳,索性转移方向。
“这身体受了伤,就好像衣服破了一样。”林慧随手扯了扯四皇子身上的袍子。将袍襟的两条边对在一起,表示这是破了的衣裳,再用手比了个缝补的姿势。“就像这样,对齐、缝好、搞掂!”
搞掂这词儿没听说过,不过四皇子自动脑补为完成,大概是这意思应该没错。
“不过呢,这补过的衣裳自然没有新衣裳结实。今后还需好生调养才是。”
林慧对自己这个比喻很满意。
四皇子就不见得满意了。林慧说的话重点在于,要注意后头的调养和恢复,而四皇字却只留意到了她开头的说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抬眼看了看垫高的腿,两处伤疤都还好,不算狰狞,但毕竟红红的,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十分刺眼。
补过的衣裳。
如今自己可不就像是一件补过的破衣烂裳么。
四皇子叹了口气。
林慧敏锐地扑捉到了四皇子情绪的变化,这种伤后的低落很常见。
人心总是不足的。快没命的时候,只想着能保住命就好。等命能保住了,又希望千万别落下什么残疾伤损。如今这位全须全尾地快好了,又嫌伤疤难看了。
这已经是最好看的伤疤了。
若不是林慧的妙手,以这个时代的医技,这个样子的外伤,必定会留下粗且长形似蚯蚓乃至蜈蚣的伤疤。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跟着师傅进山去。那时候正好是冬天,山中的河涧都结了冰。”林慧闲闲地说起了闲话。
她的声音沉稳而流畅,听在耳中极其舒服,四皇子和王小刀不觉都听住了。
“那时候人小贪玩,一路走一路在冰上头滑着玩儿。”林慧继续讲道:“谁知有一处乃是深潭,水极深的,不过是面儿上结了一层薄冰,里头还是水。”
深水极难冻实。来自寒冷京城的四皇子是知道的。
“我滑着滑着,便踩到了那处深潭,结果上头的冰一下子就片片碎裂,人立刻就开始往下沉。”
林慧抬眼看着四皇子:“你猜怎么着?我是不是能自个儿爬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