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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的心里涌现出无限感伤。李婶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那一双眼睛好像是在看着与自己无关的一切，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与寂寥，哪里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孩童！

定睛一看，发现小姑娘的眼角流下一滴泪，转过身自顾自跑走了。

李婶急了，喊道：“年妹，别跑啊！”

“好好的怎么跑走了……”

看那匆匆跑走的背影，李婶摇头，怎么会觉得她不是个孩子呢，这下坏了，今天是来看热闹的，人都跑了，这……

院子里的几人纷纷往她这边看，李婶笑道：“强子，你闺女非要过来找你，这不，我好心带她过来，她又自个走了。”

“难为李婶好心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也别往心里去。”何翠云随口说道。

她才不信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还不是李婶挑唆的。

罗玉娇下意识就往莫军强那里看，她也是个精明的。早听说莫军强媳妇前几天去了，留下一个女儿。她媳妇她也见过，很漂亮但是太懦弱了，想来她的女儿长得也不差，方才跑得急，只看到小丫头的背影。

看何翠云的态度，应该是个不讨喜的。

莫军强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华一直沉默。

何翠云和莫军强回来一句话也没说。

到底是拿她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还是不拿她当孩子呢。

中午她照旧刷碗，喂了鸡鸭。

翌日。何翠云起来烧饭。

年华悄悄从被窝里爬出来，一个人站在小院里，没有人发现她。

这个小小的家，再也不是她的家了。院中的那只小花鸡已经醒了，眼睛一眨一眨的。年华眷恋地看着这一切，以前阿爸与阿妈住一起的房间，以后会有另一个女人住进来。以前她和奶奶的房间，以后会有别的小孩子。

没有人会记得她莫年华，她也不会不要脸地往这里贴。

这个生养她的地方，但愿都不要再见了。

年华一直跑，跑得很快，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又像要摆脱某种束缚。

她甚至看不清来人的脸，只一个劲跑，有早起的人路过，看到她都会忍不住说上一句。

“这不是年妹吗？怎么一个人在外头晃悠？”

“年妹怎么哭了呢，她奶奶打她了？”

“……”

终于安静了！年华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下来，准确的说是一片大树林。

待气息平稳下来，她才认出这是传说中的乱葬岗，闹鬼的地方。

想想阿妈就是埋在这样一个地方，甚至连碑都没有立，年华就悲从中来。

他们这里有一个习俗，死去的人烧成灰用一个盒子装起来，再埋在这山野里，喻意长埋于地。到时候谁也不记得谁，谁也分不清这是谁。

“妈妈，年华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