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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剪彩这天凌晨，杨秀翠煮好早饭后与女儿共进早餐，她一边吃饭一边吩咐方琳：“琳琳，上午放学之后你直接到厂里来。”

方琳迷惑不解地问：“中午时间那么短，我回家煮饭吃后还要去上学，到你们厂里来干什么？”

杨秀翠便转告冯帅的意图，试探女儿的心思：“我们老板办这家服饰加工厂是受了你的影响，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影响，你来感受一下这个厂的现状啊。”

方琳淡然地笑道：“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高中生，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办厂有我何干，开业表示这个厂办起了，没有什么值得感受的，更没有必要吹嘘。再说，您是厂长，带一个女儿参加这种场合，别人会误认为您是一个喜欢占小便宜之人，想去吃这顿不拿钱的饭，别人会如何看我们？我可不愿丢这个脸，也丢不起这个脸。”

杨秀翠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启发她：“你娃娃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要求所有的员工带家眷是老板的指示，我在会上安排的这件事，又不是只有我这厂长搞特权要带女儿去吃饭，如果你都不来，我怎么要求别人？我这厂长以后说的话谁听？既然需要你来感受一下这个厂的开业，主要是凑人气，你就抽时间来一下吧，这个厂办顺利起就好了，办起我的收入就增多，家里有了积蓄，你就可以安心读书，不用管其他的事，同时，对追踪办理你爸的案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还年青，有很多事你不懂，我不想跟你多说，到你长大成人才明白其中的奥妙。现在至少别人都比较尊重我，你也要给我长脸，加油啊。”

乖巧孝顺的方琳瞬间转变态度，立即回答母亲：“好吧，我上午放学后骑车到厂里来为妈妈摇旗呐喊助威，祝妈妈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厂长！”

杨秀翠第一次听女儿说这么奉承的话，瞪眼道：“傻琳琳，你娃娃啥时学会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小心的敲打你的小屁股。”

方琳看到妈妈不高兴，只好跟她赔礼道歉，慎重地提醒她：“妈，我刚才是开玩笑，您从来没有当过什么官，一下子登上这个位置，千万要虚心学习别人如何当厂长，不要把厂搞垮了哟。”

杨秀翠坦然自若地告诉女儿：“开始坐上厂长的椅子都有些心惊肉跳，脚手都没有地方放，更不知道工作从何处下手，经过这几天的工作，使我对这项工作有了初步的认识，我用爱子女的心爱职工，用自己开服饰门市的态度对待客商，上有老板出点子，下有姜助理支持，搞文件、资料有一位办公室主任，我只是把一些写成条款的事变成一项一项的具体事情，当厂长就是把厂当成自己的家就没有办不好的事。你就要把读书当成为走好人生之路奠定基础，说来都是一个理。”

方琳用神奇的眼神盯着母亲，没想到她用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像对待亲人一样去当这个厂长，仅仅这么几天时间到厂里上班就有这么深切的感悟，这一切都是父亲不幸逝世带来的效果，自己读书这个包袱逼迫她必须用尽心思干一番事业，是谁能创造的这个条件呢？陌生人中，我只参加过一次黑面警察的女朋友请吃饭，耳濡目染她们的领导和同事愿意帮助我这个可怜的人儿，新上任这个局长为什么要帮她，她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们和我家无亲无故，为什么要选择母亲当这个厂长，一连串奇怪的问题涌上心头，既然他们设这个局，一定要去参加，只有接触后才能看出他们是否还有什么鬼伎俩，也许是他们的亲戚做了亏心的事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只要有一丝明显的线索就不能放弃，她担心母亲为一些蝇头小利忘记了父亲惨死的大事：“妈，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也许我说这些话是多余的，我们是母女，说得对与不对您别生气。”

杨秀翠爱女儿这份情感藏在心底，表面上保持着严肃的神情：“你娃娃啥时候学会在我面前转弯抹角地讲话，不要磨蹭好不好，有话敞开说白，不要避实就虚，我什么时候计较过你的话。”

方琳便把藏在心里，即将说在嘴边的话抖擞出来：“办一家服饰加工厂不像原来搞缝纫店，您别把一切想得那么完美，至少要在这个厂办得一帆风顺再自诩效果好些。否则，过早说过头话，将来不好收场，现在企业受着市场经济的影响，生存与发展有很多环节，我还没有学得那么高深的学问，没有更多的发言权，只是看到不少的门市经常挂着转让的牌子，多数转让者是做了亏本生意，开厂的奥秘比开门市做生意更多些。”

杨秀翠对女儿刮目相看，没想到她这个年龄能提出这么敏锐的问题，这正是她最不敢想象的结局，为稳住她的情绪，不想她分散精力，只好装着行若无事的样子：“你说这些事我早已想到了，别抄这份闲心，安心读书，学好本事找一份好工作。”

方琳此时十分注重母亲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分析她内心是喜还是忧，母亲越是沉稳就越麻烦，不想再给她增添心里压力：“妈，学习和生活上的事您都别操心，我绝对不会放弃读书，生活完全能够自理，不会拉您的后腿，更不会成为您的包袱。”

母亲更加爽直地提示她：“我们母女俩各自都有事，都得抓紧时间吃饭。”

母女俩加快吃饭的速度，老人用一颗纯朴的心思把厂办好，多积累财富为女儿读书创造条件，女儿揣着复仇之心，寻找各种机会逮住线索挖仇人，母女俩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一人洗碗筷，一人擦餐桌的厨房，她们拾掇家务事，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出门，将防盗门后锁上，一个背着常带的挎包，一个背着书包，迎着冷酷的寒风下楼去。

杨秀翠一路走一路再三叮嘱女儿：“琳琳，骑自行车一定要走非机动车道，速度要慢。”

方琳从小区停靠自行车处推出自行车，带着一股子孩子气：“妈，您每次都是这样叮嘱，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看您这么心急火燎的样子，一定要走人行道哟，脑袋瓜子全部都装着办厂的事，稍不注意，非常容易出差错，现在公路上车辆越来越多。”

杨秀翠同女儿一起来到公路边，表情更加严肃：“你骨头硬了吗？思想上一定绷紧安全这根弦。”

方琳再也不与妈争执，骑在自行车上，选择非机动车道，缓慢地朝着学校方向驶去。

杨秀翠像平常一样，一定要看到女儿骑自行车的影子随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中消失后才朝着厂房的位置走去，寒冷的冬天，雾气始终把大地罩得紧紧的，她在人行道上选择靠楼房处，徒步行走，想到今天加工厂正式剪彩开业，身上的担子非常沉重，原来开一个小门市，重点是解决家庭的开销和女儿的学费，领着一笔遗属补助，基本上不操心别的事，现在厂里几十个人，几十个家庭吃饭穿衣的重担就落在自己身上，厂办好了，几十个家庭就不愁吃饭穿衣，要是办砸了，几十个家庭受到影响，绝对不能有一丝的马虎！女儿提醒的话在耳边响起，敲了一记警钟，厂里还没正式制作一件商品衣服，这次缝纫的厂服质量算一般，比起别的职业服装没有超出多少，现在一些大厂生产的服装面料、款式、做工都相当好，要想在服装加工业上站稳脚根，缝纫的服装要有超强的质量才行，如何打开局面，除了老板能赢得一些客户，我必须在服装加工质量上狠下功夫，哪怕是一颗纽扣都不能马虎。

杨秀翠怀着这颗沉甸甸的心思来到广蜀天歌服饰加工厂，还未走到厂区迎入眼帘的是几名穿着冬季制服的秩序民警根据尤大队的安排，来到此厂的公路前执勤，指挥车辆有序通过，准备为宾客的车辆停放留下施划的停车位，他们庄严地守护这个新从旧厂房建立起来的小厂区，“天歌服饰加工厂”周围四处各种颜色的彩旗随风飘扬，仿佛是厂里职工的笑脸贴在一起骄傲地朝着世人微笑，近二十个大气球带着祝贺“天歌服饰加工厂”隆重开业的条幅在寒风中摆动，就像天使伸出一双双有力的手要扶持这个厂，她来到门边，两边摆放的花篮就像一排身穿多彩服装的士兵，整个厂区都掩映在五彩斑斓身体融入这种来自天上和人间融合在一起的外围环境，比起一家一户做生日气魄得多，她内心渴望此时地球停止转动，心脏与新厂剪彩一齐沸腾，一起奔放！今天是她这一生最激动的时刻，自己的命运将和这个厂息息相关，没有厂的未来就没有自己的明天，母女俩的生机都置身于这个厂，她眼前看到老板为这个厂付出的一切，只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抱来回报老板，她此时已经把自己的脉博系在厂子里，决心要与厂子一起跳动。

厂里的工人也起了个大早，按照动员会安排的事，他们洗漱后纷纷进入食堂去吃饭，交头接耳地交谈着，他们都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齐心合力地把今天以后的路走好，每个职工都穿着灰色的厂服，脸上呈现出舒心的灿烂，就像战士即将冲锋陷阵似的忙碌着，从背影看上去，男女职工除了体型和体态，几乎不好辨别他们，这些职工青睐接通安装在厂区的播音机，播放着迎宾音乐，欢笑声、音乐声，城市汽车来往的声音汇合在一起，成为一曲划时代优美的乐章。

穿着工作服的姜助理保持着十分清晰的头脑，她来到厂长办公室，用拖把把地面拖得十分干净之后，再用擦桌面的毛巾把桌椅再擦了一遍，她就坐在沙发上审查青睐主任为剪彩所做的筹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