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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脑中瞬间闪过躲开的想法，但她控制住了自己。她要赌，赌傅青山并不真想杀她。

银枪挟裹得气浪将苏芮散开的头发悉数吹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但比冬日阳光下的白雪还要刺目的枪头停在她的喉间。

苏芮甚至感觉到，假如她咽下一口口水，枪尖就会划开她的皮肤。

但她脑袋往后一仰，避开枪尖的同时顺手推开枪身——并未遇到什么阻拦。

“师傅。”苏芮又叫了一声，但那笑在傅青山眼里怎么看都有些无赖的样子。

傅青山无动于衷，眼如深潭，注视着苏芮，除了那颇为讨厌的笑，少年眉目清朗，说的上落落大方，最为可贵的是周身无一丝阴霾，坦荡荡如同朝阳。

他不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坚定，充满希望，但正是如此，这弟子，他绝不能收。

苏芮不知傅青山所想，但傅青山眼底光芒忽然由亮转暗，嘴角一紧都被她捕捉到了，苏芮抢先一步，抓住傅青山的银枪:“师傅，您刚才对徒儿笑了三下，大家伙都知道您收我为徒啦。”

傅青山话梗在喉头，咽了口口水怒道:“我何时对你笑了三下？我只对你笑了一下！”

苏芮但笑不语。

傅青山醒悟过来，上了套了，承认对这小子笑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收你为徒。”傅青山沉着脸，似乎记起方才也利用了苏芮，多加了一句:“难道老夫对谁笑过都要收他为徒么？”

说这些的时候，傅青山的气势和威压早消失殆尽，他头发灰白，面容苍老，看上去就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和东方明玉简直有天壤之别，让人不心生感概都难。

苏芮道:“可大家伙都瞧见了，您不收我，大家只会以为您惧怕东方明玉。”

傅青山猛地抬眼，神情却又淡了下去，冷冷道:“修仙之人又何惧他人言语，随他去吧。”

还差点儿，苏芮心道，却不紧不慢道:“旁人是不打紧，可您若不收我，等东方明玉抓了我，师兄他可就惨了。”

当她第二次把受插入青木鼎时，东方明玉脸上的贪婪她可是看到了。等苏白醒后，苏芮先问的就是异火灵骨。原来拥有异火灵骨的人天生对火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和力，不一定同时具备木灵根成为出色的炼丹师，却可以完美的操纵丹火，重点是两具异火灵骨便可以炼制一枚异火丹，异火丹可以大幅度提高一个人火灵根的纯度。

见过东方明玉对苏存下手，苏芮可不觉得他是什么良善之人。不过得知异火灵骨的作用后，苏芮回忆起傅青山连叫三声“好”时的表情，分明是痛惜大于愤怒，而且还有一个细节，从始至终，张子山只在摧断那把灵剑时飞快地看了傅青山一眼——这非常不对，假如一个人真正憎恶一个人，绝不会不敢看他。

这对师徒不对劲，但苏芮不能明说。说完这句后也只是垂首等候傅青山回应，不管头顶要被傅青山的视线戳个窟窿。

“太过聪明的人通常都炼不了器……跟我走吧。”

傅青山终于来口，苏芮喜悦地抬头，却见一条灰影飘出了数十丈。她连忙跟上。

穿过一座座炼炉，两人来到炼器堂最后方的一座小院。从外面看这院子不大，进去也甚为简陋，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右侧两间厢房，梨树，水井，石桌一目了然。

进了正房，苏芮便觉头上压来一道浑厚的灵力，噗通一声，苏芮便跪在了地上，砰砰砰冲着前方磕了三个响头。

老头真是个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