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说,他能活着回来,不是因为身手了得,而是因为,他踩踏着两条人命回来的么?
她这一开口的询问探究,便是触到了他隐埋深藏的痛脚。
习惯了他满副笑脸人畜无害的面容,陡然间这样正经凝神起来,乔洵竟然觉得微微发瘆:“犀……犀利么?如果你不愿意回答,可以不答的,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有套你料的意思。那个访谈,未经你本人许可,即使我了解你任何事,也无济于事。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萧晋墨推开面前的餐具,起身,手指娴熟的扣着外套纽扣,淡淡出声:“我有说你什么?你哪只眼看到我紧张了?”
话完,他踱步向着客房过去,乔洵见状,忙又出声:“贺秘书走了,她说她还有事。”
萧晋墨听后,只轻微颔首,没再跟乔洵说话,直接去了玄关换鞋。
两百来平的公寓,上下两层,偌大的空间,独留乔洵一人在客厅,空荡荡的。
明明彼此都很平静,未有任何冲突的言语,可是,这种感觉,却让乔洵觉得,他们好像是不欢而散。
不欢在哪里,她好似没太明白,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他就不高兴了。可这个话题,明明他一开始没怎么排斥,既然那是碰不得的雷区,为何不开始就掐断?
乔洵的心情,也因此受到了些许影响,一个人低落的用完餐,收拾完厨具,就又回了房补眠。昨晚上的睡眠质量太差,不管清醒还是半睡的状态,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的身影,他的话,扰的她各种心烦意乱。
可是,一躺到床上,贺敏霏的话又像是紧箍咒般困扰着她。当时她一下子听她讲话太多,只觉得反应不过来,可后来独自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她几番分析,终是理顺了些。
先不管箫晋墨对她是如何的心态,再或是自己对箫晋墨是如何的看待,贺敏霏有一个意思很明显。她说媒体的世界总是有太多似是而非的东西,那就是说明,其实,真实的箫晋墨,并非如媒体所写的那般。
而且,箫晋墨本人也说过,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去接触访谈对象,那无论你做什么功夫,都没办法真正了解到你的目标人物,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也不会成功。
如今,她的首要任务就是箫晋墨。那她是不是应该试着放下之前从各种媒体平台上了解到的箫晋墨信息,从今天开始,以自己的角度,去重新了解他?
乔洵在床上几番辗转,终是没有睡着,也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还要把那人的衣物送去干洗,于是,她又起身,趿着拖鞋,进了他的主卧。
他的主卧很大,足够她半个卧房的衣帽间,宽敞到可以跳舞的浴室区,连着蓝灰色大床后头的书房区。
昨天她进来过,粗略溜了个遍。其实她同样理解不通的是,箫晋墨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在他的私人重地穿来走去?
卧房,是每一个人最重要的*之地,她就从来不允许不相熟的人在她的房间里进进出出,而箫晋墨,既然不喜欢将外人带来这座公寓,想必也是一个极其注重*的人。
可为何,对她,他没有如此?
很多事情,乔洵不敢去细想,怕想的太多,到头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怕想的太多,会让自己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她直接转入浴室,想去拿走他后来又换下的衣物。他的衣服,大多是需要干洗的,自己家里就有两个混迹商界的男人,乔洵即便不用细看,也知道他们这些男人的衣服质地,不太经得起手洗机洗。
倒是没想到,已经被他分门别类的堆放好,甚至塞进了袋子中,井井有条的样子,乔洵只需直接提起袋子走人就行。
箫晋墨这座公寓那么大,需要人打扫,厨房需要人定时添补食材,他自己生活方面也有很多细节的活要处理,这些都不可能他一个人亲自为之,按理说应该是有请家政的。
可是,她却没有看到家政的影子,玄关处的鞋柜,一对外人的室内鞋都没有。
乔洵提着袋子打算转出浴室,结果,抬眼间入目的一幕,却是几欲亮瞎她的眼。
箫晋墨的话,总是那么真真假假,她当真不知什么时候该信什么时候不该信,昨天他在微信上说他的贴身衣物都是自己洗的,后来又玩笑的似在否认,可如今自己亲眼看见他自己烘干晾晒好的衣物,她是真的一阵无语状。
不过,她也没有忽略掉心底忽然荡起的小小涟漪,这至少说明,即便他绯闻女友众多,但对自己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