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唯宁也似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再跟她强调,不管以后如何,哪怕跟江承郗做不成夫妻,也要以着兄妹的身份,一直和睦下去。
父亲是觉得,用了江承郗的肾脏,所以,这辈子都欠了他,所以,想要倾尽一切弥补吗?
“靠她的双手?呵……”江承郗忽地冷笑,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起身,眸光阴沉:“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遭了徐炜元派来的人一顿毒打,想要活生生的把我从我母亲肚子里踢出来。”
“为了护住我,我母亲只能用她的双手拼死挡住她的肚子。以至她的左手,彻底被废,根本提不起劲拿任何东西。试问,这样的人,有谁会愿意雇她做事?”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是善良的?徐炜元后来被他的胞弟所害,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对他狠绝的话音,纪唯宁是震惊的,她睁大着一双眸,看江承郗:“就算他再怎么有错,到底,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父亲!”江承郗手一挥,
低吼出声:“这样的父亲,我宁可不要,我也宁愿他从来就没跟我母亲发生过任何关系。明知道,他那样的家族,不可能接受我母亲这样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人,徐炜元他又怎么能够去招惹她?”
江承郗有些烦躁的抹了把脸,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这辈子,若说谁有资格做我父亲,那唯有纪中棠。不管是养父,还是岳父,我都只认他做我的父亲。”
“阿宁,你知道,我对你,不会轻易放手的。”
纪唯宁原本撑在桌面上的手无力的垂下,顺着这样的动作,她的身子也是坐进旁边的椅子上,自嘲着:“曾经,我们差点就成为夫妻,在一个女人人生中最重要的场合,你弃我而去。而后我的生命中,出现另外一个男人,没曾想,那人却是你的兄弟。”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这一辈子,我们之间已是错过。对你,我恨不起来,你是给过我那么多温暖的亲人,你也同时给过我父亲重生的机会。”
“如果不是你,兴许我早就成为了一个孤儿,如果不是你,在十二岁之后的那些岁月里,我依然会过的孤苦无仃。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法恨起来。”
“我知道,你的手里现在握有世腾大量的股份,你有中承傍身,还有于氏辅佐,要对付徐暮川,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可是,我爱徐暮川,很爱很爱。如果你要对付他,是不是要连着我也要一起对付?”
“哥,你非要执意如此吗?我夹在你们中间,会难受死的。”纪唯宁的声音,忽然变得有气无力,这样纠葛不清的事,她顿觉迷茫。
书房里一下安静,江承郗斜着眸光,看她的样子,已是不忍。可是,要他放过,他又是太多不甘。
“阿宁,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的。”江承郗眸色复杂,走过两步,揉着她的发丝:“就算我肯罢手,徐家老头子也不会容你进他家的门。”
“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为什么还要去碰撞?非要撞的个头破血流有什么意义?我不介意你跟徐暮川有过什么,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过,可以吗?”
“徐暮川当年为了彻查徐炜元的事,在整个徐家,树敌太多。如今,他失了叶家的支持,只要我稍微推波助澜一下,那些早就想要弄他下来的徐家人,哪个不会应声而起?”
“我很欣赏他对你的执着和勇气,可是,要怪,就怪他是徐家的子孙。作为徐家的子孙,他没有选择自由恋爱的机会,除非他要放弃现有的一切。只不过,对于男人而言,要被人从集团首位上赶下来,那是一件非常丢尊严的事情。”
“徐暮川也许不在乎名利地位,但他不可能不在意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你跟着他,要受尽多少苦?这些,你都不怕吗?”
纪唯宁深吸了口气,起身:“从决定跟他在一起,我就知道要受苦,可是,我甘之如饴。我相信徐暮川,他不是你们想对付,就能轻易对付的人。而且,你别忘了,我的手里,还有中承集团的股份,如果你做的实在太过,别怪我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