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声音又冷了数分:“那照商卿家的意思,上皇这么做,是对的喽?”
“陛下,臣也觉得上皇这么做,并没有什么过错,毕竟,上皇也是真龙之身,当以天家之仪礼而待之。”不待那商辂答话,高谷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不阴不阳地顶了这么一句。
朱祁钰的脸色比猪肝好不到哪儿,手指头都有哆嗦的迹象:“你!高谷,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怪朕待上皇不恭?!”
“陛下明鉴,微臣非是说陛下如何,只是觉得,太上皇不愿回京师,怕是就是因为奉迎接驾的规格实在是太低了……”高谷的语气份外恭敬,可是话里边却透着一股子让朱祁钰浑身都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觉。
“朕当初就说过了,如今国家危难之机,一切从简,上皇自然也要以身作则。莫非这也有错不成?你说!”朱祁钰一掌拍在了檀木案几上怒喝道。
高谷长拜于地:“陛下明鉴,上皇的心思如何,岂是臣可以猜度的?臣不过是说了自己的猜测罢了,若是陛下觉得臣错了,请陛下治臣之罪。”
--------------------“你,好你个高谷,岂有此理,你这是在威胁朕不成?!”朱祁钰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王文赶紧出列道:“陛下息怒,高大人也是一片忠耿之心,陛下为江山社稷谋划,臣等自然知道,或许上皇不明白陛下的这番苦心,方有这番变故。”
“请陛下息怒。”另外几位内阁成员也都站了出来,心中明知道是自己理亏的朱祁钰冷哼了一声。“罢了,都起来,你们要记住一点,如今,朕才是当今天子,是大明的皇帝,而不是他朱祁镇。高谷你能替上皇考虑,难道就不能替朕考虑一番吗?”
“臣知罪。”高谷知道,现争执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方才那番举动,既是因为头脑发热,同时也是想替商辂开脱,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应对。“陛下,臣如今最担心的,乃是上皇一意要陛下以繁礼迎之,该当如何?”
这话让朱祁钰也不由得愣在当场,眨了眨眼,朱祁钰冷哼了一声:“还能如何?朕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他若不愿意,那他就留在宣府养老得了。”
“陛下不可。”听到了这话,王文不由得大急道。
“怎么了?莫非你也觉得朕错了?”朱祁钰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王文居然也跳了出来,不由得没好气地喝道。
“陛下,臣不敢,臣所顾虑的,正是担心上皇留在宣府,生出什么变故来。”王文也顾不得另外几位内阁成员在场,当下径直说道。
“能生出什么变故?”朱祁钰不屑地笑道:“爱卿也实在是太多心了。”
王文的声音不由得又高了几分:“陛下,自古以来,天无二曰,国无二君,太上皇乃是逊位之天子,当居于宫禁,而不应当居留于外,其一,天下群臣会如何看待陛下?其二,若是太上皇在宣府,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又该如何处置?”
“这……”打心里边一百个不愿意朱祁镇回到京师的朱祁钰听到了王文这话,亦不由得有些犹豫了起来,的确,若是朱祁镇居留于宣府,再加上之前出的那事,天下人如何不知道,太上皇是因为天子礼仪不全,而不愿意回京师的。
另外就是,朱祁镇可是太上皇,他真要在宣府搞出什么麻烦来,作为臣子的宣府诸文武能干啥?还不是只能翻白眼认了,顶多就是向自己报怨诉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