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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兄,好久不见。”荆如意上前两步,对着柳云拱手一拜。
“这些都是送我的?”柳云指着三艘海兽炉鼎问道。
“当然。”荆如意稍松了口气道。
柳云点了点头,手掌翻转,一层薄得几乎感察不到的罡甲覆盖拳掌。刹时,一条“海蟒”从海中腾起,高逾三十丈,蟒尾翻腾卷住三艘海兽炉鼎,向岛屿西南的溪泉飞去。
“寒水煞天一境!”
荆如意失声叫出。
彼时齐京相遇,他八重,江流云七重。短短三个多月时间,江流云已踏足天一境,而他依旧停留在八重境,三个月来毫无寸进。这如何不令荆如意心灰意冷,黯然神伤。
“荆兄切勿妄自菲薄,以你的天赋才华,突破天一境是迟早的事。你若真心投靠江某,江某不但会助你突破,还会取血神煞为你炼罡。至于先天还是后天,就看荆兄以后的表现了。”柳云说道。
荆如意虽然出卖过柳云,可柳云眼下正值亟需用人之际,荆如意年纪与他相仿,二十岁不到,入魔八重的修为,绝对是天才。若能在二十岁左右突破到天一境,荆如意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何况此人文武全才,也有心计,而且落到这个份上,荆如意也只能死心塌地的投效,他若再行背叛,天下间将再无栖身之地。
“多谢江兄,从此往后,荆某便是江兄麾下一小卒了。”荆如意呵呵一笑,拱手道,眼神依旧黯淡。
深深看了眼荆如意,柳云摇了摇头:“荆兄错了。”
“荆某哪里错了?”荆如意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效忠江某,江某却不会剥夺你的自由。邪道魔门出自同源,为何魔门强者辈出远超过邪道家族?只因一点,我魔门鼓励弟子率姓而为,追求自由。在我魔门中,人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各有不同而已。如意虽是我的部下,忠诚于我,可却不能因此丧失内心的自由,否则你的武道将再无进展。”
柳云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
为何天阙绝大多数魔门都是一脉单传?只因人多了,规矩也会变多,各种各样的牵制,使得心境难以维持自由自在。
柳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难以长情,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坏蛋一枚,可他却始终遵从一点——魔门之中,人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他以武力压制伯赤花飞,明知他有贰心,却从未真正干涉过他的心迹。他鼓励莲娘挣脱自己的命运,除了传授武道,很少说教。他看重夏生,却不想因他的插手而让夏生变得平庸,因此保持观望。
这一点上,柳云和江天鹤就很有默契。
江天鹤虽说在利用柳云,可他的所作所为,大多引导,从未真正干涉过柳云内心的自由。
伯赤花飞、莲娘和黄角闻言都若有所思,唯独江小猴撇了撇嘴,对于始终解不开的蛟龙印耿耿于怀。
就在这时,姽婳突然重重一捏柳云的虎口,一下,两下!
柳云眼神顿时变得冷峻,重重一哼:“荆如意,你好大的胆子!”
荆如意一愣,苦笑道:“如意诚心来投,江兄这话是何意?”
却不料这时,姽婳又捏虎口,这一回只捏了一下,代表荆如意的确是真心诚意。
柳云有些懵了。
内心波动反复无常,难道这玉面小郎君已经疯了?
远天的海水底部渐渐泛起一抹流金,是曰出的前兆。
夜褪昼生,阴阳交割,柳云忽觉一丝奇怪的气息从荆如意身上生出。
凝神静心,柳云进入千步神明境。
顿时,柳云的感觉变得无比灵通,仿佛拥有了一丝罗琼所言的灵觉。
千步神明境中,柳云“看”见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正从远方的海平面飘来,落向荆如意,像是被荆如意吸引。
掠身上前,柳云的身影如流光,荆如意尚未有所动作,柳云便已出现在他身前。
在荆如意惊恐的目光中,柳云闪电般的拔出风月,长呵一口气,下丹田的精血丹丸疯狂旋转,引动出如洪潮一般的气血奔涌于柳云的经络间,足足一方天地之力被柳云运于风月之下,猛然下劈。
势无极,力盖天!
荆如意绝望的闭上双眼,他只觉一股隔绝天地的气息将他笼罩,他的世界里除了那柄奇怪的兵器外,再无其它存在。
风月擦着荆如意的肩膀斩落,竟把龙鲸岛的表层岩滩斩去一角,亦斩断了那道黑影。
荆如意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柳云,说不出话。
海天苍莽,浪潮一阵大过一阵,阴冷的笑声从浪潮声中响起。
太阳从海天尽头升起,露出半个脑袋,金辉如鱼鳞从碧蓝色的海面衍展开,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见了条屹立在海面上的高大黑影。
到此时,柳云如何不知发生了什么。
荆如意能逃出弱水宫,还带着三艘海兽炉鼎,绝非凭他一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