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一个杀遍天下!”天医丝毫不吝惜赞誉,一扫之前睡意双眼射出精光:“我早就跟荒破天说了!人心才是世间最诡异不可捉摸的东西!他偏偏不听!哼!”
荒离讶然,似乎是没想到天医与他父亲还有些渊源,听天医这口气还关系不浅,可他为什么从未听过荒破天提过此人呢?
而天医似乎发现自己多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很快就转移话题掩盖过去:“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虑这孩子的病要如何下手,我的把握不及三成,惭愧啊!”天医起身说话间已经走出了草屋,留下静静思考的荒离和沉默不语的荒君渔。
答案在荒离的意料之中,甚至三成把握他都觉得已经很多了。韶华白首全身筋脉枯萎,就像是一层薄纱盛着水,生命力慢慢消散枯竭。人力根本就无力回天,荒离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做到为荒君渔续命十年。
他之所以会来找天医,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
荒离相信那个人超过自己!
没多久,荒离看着荒君渔宠溺地摸着他的头说道:“君渔,你不会有事的!”
“嗯!”荒君渔用力的点了点头,显得很倔强,倔强的甚至有些可爱。
他无条件相信荒离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我是不是不能习武?”荒君渔终于问了出来,他想起这几日端药的手越来越无力,甚至尾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他想得到荒离的答案。
“以常理而言,经脉枯竭,体内真元无法凝结,筋脉更是经受不起一丝压力。可我们荒姓人做的每件事都不能单以常理而论!”荒离似乎觉得这样说很空洞不够有说服力就补上一句:“就如我现在还活着,这就不是常理!”
荒君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多想就脱了鞋爬上窄窄的床,拉过一角盖在荒离身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紧挨在荒离身旁。
他真的好累,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累了,入睡就显得简单。
荒离静静地看着荒君渔的白发,就算他是荒刀心志如钢此刻心中也掀起波澜。
至亲离世,侄儿韶华白首时日无多。
他的侄儿到底要承受多少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啊?
他很愤怒!愤怒那些造成现在局面的幕后黑手!
他心中也很苦,很痛!
他又想起了他的父亲和大哥,想起少年时的幸福时光。荒破天的严厉,荒战的保护这一幕幕就像翻书一般映在他的脑海中。
慢慢的,在不经意间荒离眼角开始泛红湿润了。
他偏过头,没有让泪水汇聚在一点逃离眼眶。
荒刀竟然哭了!看来他真的受伤了!
与此同时,荒府后山江城最高的一座山,江山。
江山的主峰突然炸开,一个光团跃出看不清是何物。只见一束白光向着荒离离开江城的方向爆射而去,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飞过沧凉古道,穿过万重青山!
它快如闪电,转眼到了平原之上,如荒离一般消失在同一个地点;如荒离一般横冲直撞强闯沼泽,大阵再次被激活。
污泥里裹带强大的能量直接撞上光团,几经撞击光团前进的速度开始放缓,但是它依旧一往无前。
但它终究不是荒离,在大阵里它的光芒开始变得越来越黯淡。就在光团光芒快要完全消失露出真容时,大阵像是被人关闭一般,躁动的污泥重新回到沼泽中,沼泽像是从未起过波澜。
白色光团从摇椅旁划过,冲进茅屋停在荒离的床头边,光芒慢慢收敛渐现真容。
屋外的摇椅上,天医慢慢睁开双眼,看着光团划过留下淡淡光痕低声赞美:“好刀啊!”
屋里,一把刀立在了荒离身前,铿铿作响像是在讨好荒离一样。不过似乎是注意到荒离身旁熟睡的荒君渔,马上停止了铮鸣。
果然好刀,已通人性!
荒君渔靠着荒离,荒离不想惊醒荒君渔。所以他就躺在床上伸出手在刀身上轻轻抚摸,脸上露出像是抚摸女人美丽脸庞般温柔。刀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刀身晃动了两下似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思念。
刀长四尺,刀身不宽!如果不是看到了一丝弧度,它更像是一柄长剑。刀面锈迹斑驳,即使放在大黎寻常兵器坊里,它也一文不值。
但这是荒离的刀,那它就是大黎最耀眼的刀。
“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