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离请天医为我侄儿看诊!”荒离双手抱拳,躬身作揖,语气平缓的重复平原上的话。
这天下,能让荒离行礼作揖的人已经不多了。
天医缓缓起身,在靠椅扶手上敲了敲烟杆,将未燃尽的烟叶和已燃尽的烟灰敲出来。然后将烟杆插在腰间,这还没结束。只见他取出一面铜镜,手摆弄着脑后的小发髻,看看是否端正,然后将几丝跑出发髻的头发从新摆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气氛有些安静,画面却很滑稽。
真是个怪老头!这是荒君渔对他的评价。
缓缓收起铜镜,天医终于迈出步子走向荒离。
荒离依旧保持着作揖行礼的姿势,天医看都不看荒君渔,而是戏谑的看着荒离,随后他又有些激动地试探道:“跪下求我,我就救他!”
“跪下求我,我就救他!”
沼泽恢复了平静,安静得仿佛银针落地都会发出爆炸声。
此地属于一个独立的空间,但是也有阳光,只不过沼泽上空弥漫的厚厚的瘴气阻挡了阳光。这个茅屋周围充斥着糜烂的气味,竟然可以看见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绿色烟雾宛如巨龙一般环绕在茅屋上空。
荒离听到天医要他下跪,没有丝毫动怒而是脸色淡然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希望前辈一言九鼎!”
然后就直挺挺跪了下去!
他从不说废话,他宁折不弯!
所以!
就算是跪下,他的背也没有弯,头也没有低。
他双膝跪地,震开了地上的绿土,没入土坑里。
天医有些愣神,他没有想到荒离真的跪了下去。在他记忆里,荒姓人都是些骄傲到变态的人,怎么可能向人下跪?
这不是寻常之地,泥土自然也不是寻常泥土。这片空间的泥土是绿色的,硬度和密度却堪比精钢铸就的钢板。
可是荒离这一跪,硬生生砸出了两个碗大的洞。
当荒君渔听到荒离的话时,他就知道荒离决定答应了。他想要阻止,因为他不想荒离被他身前这个怪老头所羞辱。
但他阻拦不及,荒离的动作实在太快。
“叔叔,君渔不治了,你快起来吧你快起来啊!”荒君渔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使劲用双手拽着荒离的胳膊,想要把他拽起来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希望前辈一言九鼎!”荒离丝毫不动,他没有理会荒君渔,而是看着天医,重复着刚才的话。
天医缓过神来,他还是不相信,他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啪!”
巴掌声很响很脆,他很痛!可他并没有叫出来而是喃喃道:“原来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接着,他转头豁然看向一直被他遗忘的荒君渔,此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荒离身上。因为他对挑衅荒姓人的骄傲太感兴趣了。但在荒离跪下之后,他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能让荒离放下尊严施救的人肯定不简单,他很认真的盯着荒君渔,就像欣赏一朵花一样,看的荒君渔很不舒服。这一看不要紧,越看他脸色越难看,最后就如屋顶环绕的绿雾一样绿,如地上绿泥一样铁。
未老先衰,筋脉枯竭,寿元无多,无药可救!
他被荒君渔震惊了,少年白首心力交瘁是极罕见的病症。不过震惊之余他也生出一丝兴奋,多少年了?他终于找到了让自己棘手的病症了。
他转过身快速向屋内走去:“你别撑了,我豁出命也会治好他!”
他的话很严肃,没有说一定治好,因为他没把握;也没有丝毫的玩笑,因为这次他真的笑不出来。
下一秒,荒离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接着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