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临死之际依然不甘心就这样惨败,嚎叫一声,双手发力,将全身的劲力通过矛身强行贯入柏盏唐的肩上。
“噗噗……”一幕惊人的场景倏然呈现,在柏盏唐的肩上,突然炸出几个小洞,鲜血如血箭般标出,染红了一身衣衫。
这显然是柏盏唐将体内的内劲全部都寄于脚上击出,而使血管难以承受外力如此强大的挤压,突然爆裂之故。那使矛之人目睹了这一切,狰狞一笑,这才倒地毙命。
长街终于静了下来,地上已是一片狼藉,横流的血水,残破的石板,恐怖的死尸,构成了一种阴森的氛围。
血还在“咕咕……”地向外冒泡,柏盏唐的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喘着浓重的粗气,双腿一软,坐倒在长街的中央。
“你怎么啦?”沈冰蝶从车中钻出,不禁大惊失色,赶紧跑上前扶住他,吓得几乎哭出声来。
“看来我不行了!刚才此人临死一击,将全身内劲传入我体,让我全身血脉炸裂……”柏盏唐艰难地挤出了一丝微笑,脸上依然不失强者的傲气。可是当他说完这一句话时,呼吸愈发显得浑浊,仿佛上气不接下气一般。
“你不会有事的,只要等到天亮,我就去请大夫来看你。”沈冰蝶带着哭腔,一脸关切地道。看着柏盏唐肩上炸开的血口,赤肉翻转,白骨森然,沈冰蝶已是六神无主。
“你,你……不……要……哭,记住……我……的……话,玄……铁……龟……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下……落。”柏盏唐挣扎着凑到沈冰蝶的耳边道。
沈冰蝶紧紧抱住他的头,极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你……要……相信……自……己,在……我……的……眼……中,我……始……终……坚……信,你……虽不……具……虎相龙形,但你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柏盏唐说到这里,两只眼睛深深内陷,瞳孔逐渐放大,已然无神,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不无遗憾地幽然叹道:“可……惜……的……是,我……已……经……不……能……看……到……你……叱……咤……风……云……的……那……一……天……了……”
柏盏唐的声音愈来愈低,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是悄然无声,几不可闻,可是他的脸上,至死都带着一丝微笑,一种无悔的微笑。
一声惊雷从半空炸起,闪电划过夜空,形似白昼。沈冰蝶紧紧地抱住柏盏唐愈来愈冷的身躯,两行泪水缓缓地从他的面颊流下。
女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这一刻,沈冰蝶仿佛感到了这句话真正的意境。也就在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江湖。
当她抱起柏盏唐的身体消失在夜色中的刹那,电光暴闪,半空中又响起了一道惊雷,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风暴,如恶魔般充塞了整个天地。
寒芒爆炸,绽射出耀眼的强光,让方才一切模糊的影像都变得清晰可见,直到此时,每一个人都在心惊之下看到了这寒芒的出处。
四周还有敌人,但是此时的沈冰蝶已经彻底爆发了....
吴刀。
又见吴刀,这薄如蝉翼的飞刀只有七寸,它握在来人的手中,飞旋于五指之间,劲气狂涌,蓦生裂变,爆生出一道狂飙,将这袭来的幽香尽数倒卷而回。
所有在场的敌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清晰地看到了来人脸上那一丝满不在意的笑意,这种充满自信的笑意以及那种无畏,早在夜郎之时,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永难忘记。
不错,来人就是沈冰蝶,当她的吴刀再现之时,试问天下间谁可抵御?
在场的人,眼芒始终盯在沈冰蝶的身上,眼睛显得非常空洞,神色之间闪过一刹那的迷茫,他们的心中陡然一惊,似乎感觉不到沈冰蝶的存在,这种玄之又玄的现象本来是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然而事实上,他们的确没有感觉到沈冰蝶这个人,却感觉到一把刀,一把七寸之刀.....
当刀现虚空之时,沈冰蝶的人仿佛已经隐藏在这刀芒之后,又抑或是他将自己的生命已经溶入了这七寸飞刀之中。
当刀有了生命之后,它就有了思想和灵气,当刀一点一点地在虚空之中寸进时,它就像是一种抽象的意念,嵌入至每一个人的视线,进入到每一个人的心底,甚至侵略到每一个人的思想之中,那种霸气已经不可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在场的敌人只有缓缓地闭上眼睛,在这一刻,视觉的感官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甚至连听力也没有了它固有的敏锐,对于抽象的事物,你只能用心去感受,而这种感觉,根本让人无从捉摸,更无法形容。
要感应出这把刀的动向,惟有用那高手的灵觉去捕捉,当沈冰蝶的手没入虚空之时,他们就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战的艰难,也深深地体会到了沈冰蝶的可怕。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沈冰蝶都是一个让人不可小觑的对手,她的可怕并不在于她武功的级数,而是在于她拥有超人的智慧、无畏的勇气,和满不在乎的心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