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弃疗见状心中百味陈杂,一时间唐冠的知遇之恩,白日所见的奴隶惨状,上官婉儿的音容笑貌汹涌而来,他是从不喝酒的,尽管此时的酒还没有后世那么可怕,毕竟是纯粮酿制,喝起来虽然淡了一些,但却别有风味。
何弃疗望了望满脸笑意的唐冠,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碗酒,唐冠对他着实不薄。就算自己无心为他所用,可一番长谈下来也心生敬佩。
“小七。你也喝!”
唐冠像是真上了兴头,这一刻他心中确实没有了什么阴谋算计。知己难逢几人留,何弃疗说出了他想说之话,既然如此他们在这一夜便是知己!
“好。”小七虽然向来不饮酒,可他却以唐冠的话唯命是从,见他吩咐,立即自己倒了一碗。
唐冠举起手中碗对何弃疗道:“弃疗兄,人家说朋友沾了酒肉,就是酒肉朋友,今日咱们有酒无肉。那就是好朋友。”
说罢,唐冠兀自仰头而尽,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唐冠是个庸人,明堂因他而起,也因此付出代价,天地因果报应不爽,他让数万人颠沛流离。就险些失去挚爱。
武承嗣与武三思一世妄人,在这看似无坚不摧,蒸蒸日上的盛世中尽情挥霍,最终还是留下了千古骂名。
“咕嘟。咕嘟”唐冠喉头耸动间一饮而尽,其实他心中迫切需要一批真正的心腹,何弃疗精通岐黄之术。在这风云幻变的长安遇到了少年时代的唐冠。
何弃疗望着豪爽的唐冠,也不由受到感染。可能唐冠现在的样子就是他心目中的仙子喜欢的样子吧,想到这。何弃疗也想学唐冠一饮而尽。
可是他以前滴酒不沾,乍饮之下,一阵急咳。
“哈哈。”唐冠抹嘴望着何弃疗模样不由大笑,小七有了他的前车之鉴,自然没有傻到一饮而尽,浅尝一口后,才皱眉往下灌了一口。
此时纯酿比起后世啤酒度数上都尚且不如,唐冠喝这些东西自然信手拈来,唐冠笑罢,心中一动道:“弃疗兄,你既有此等仁心,又想知道何为庙堂,不如我举你入朝,你我兄弟共谋富贵可好?”
何弃疗闻言眼神一滞,是啊,他在谴责唐冠为官却不为民做主,那是因为不知道何为官,若有朝一日,易地而处,他是不是也会像唐冠一般麻木?
想到这,何弃疗俊眸闪了几下,他只想过他的平淡生活,唐冠流传甚广的那首抄袭诗文中有一句“功名富贵若长在”甚合他心意。
唐冠默默盯着何弃疗,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冯小宝,他笃信这是个可交之人,也是个有趣之人,既然与自己有缘相见,唐冠其实也不是个谁都要算计一下的阴险小人,别说他还不是冯小宝,就算他真是,唐冠也不会觉得奇怪。
人都是会变的,唐冠一路走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小七也从一个凡事都要活泼一下的少年,变得学会沉默,可正所谓太上忘情,坦诚相待比起算计更胜一筹。
何弃疗犹豫良久后,还是放弃了唐冠诱人的提议,他知道唐冠有能力兑现这话,可是他也自认不是什么做官的材料,既然不懂士人在想什么,那就不想也罢。
“去病兄,喝酒吧。”何弃疗心中五味杂陈,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上官婉儿,其次便是奴隶苦状。
当然何弃疗自然没有把唐冠当成情敌,只因上官婉儿与唐冠已经是夫妻了,他真的吐露喜爱之意,那是不仁,他把待他不薄的唐冠视作情敌,那叫不义,如今他又觉得唐冠对自己坦诚,而自己却觊觎他的妻子,那叫不忠。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之辈自然不是他何弃疗,何弃疗竟然自行举起手中碗,唐冠见状一笑,三人碰撞一下,又是一碗干尽。
何弃疗心有忧愁,只觉得这酒下了肚,能够浇灭一些,竟然越喝越来劲,而小七却是迫不得已舍命陪君子,三人各怀心事喝来喝去。
这一闹,直直到了深夜。
唐冠是一个很少喝醉的人,此间酒只有一壶,每人平均不过十几碗,可是他的视线竟突然模糊起来。
小七早已不省人事,而何弃疗心中千头万绪,勉强保持着自己没有倒下,两人摇摇晃晃起身撞下最后一碗。
而后顿时齐齐委顿在地,小七算一个,牛郎算一个,常鹰算一个,这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其余只能算作长辈。
前世他落魄不堪,朋友不多,今生他威风八面,朋友还是不多。
“哈哈。”想到这,唐冠竟然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何弃疗此时喝的醉气熏熏,早就清醒不再,说话都带着长音。
“我笑你的名字真他娘的俗?”
“呵,我的名字怎么俗了?”
“真他娘的俗透了。”唐冠与李元嘉喝酒时曾经出现过醉态,但那是装的,但是何弃疗却真的让他醉了。
“我名字俗,你名字就不俗,你还真以为你是霍大将军啊?哈哈哈”何弃疗满脸潮红与唐冠脑袋对在一起,少年凌风意气,他从一开始壮起胆子质问唐冠,便已经不怕了,此时喝醉了更加不怕了。
“何弃疗,呵呵,何弃疗,我活了两辈子,朋友不多,现在再加上你一个,有一...二..三...四。”
“四个!”唐冠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像是很得意的样子。
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一阵细微呼噜声,何弃疗竟然已经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四个..”唐冠的声音突然落寞起来,在周围沉重的呼吸声中,缓缓合上了眼睛。
而在不远处黑暗中一个高大身影缓缓走出,望着地上三个醉倒在地的少年苦笑摇头。(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