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史倒也是个痛快人,而且,也早已经从李幼雯那里了解到了段少君是个什么人,自然也很明白该怎么跟段大公子相处。
一个心情愉快,一个刻意奉承,不大会的功夫,已然仁兄贤弟的称呼了起来,不过很快,当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些帐册上后,脸色都同样的苦逼与郁闷。
“贤弟啊,这个活,真不好干,咱们云州,虽然说如今比之过去好了不少,可问题是,数十年的兵灾,早已经让云州变得百业不兴,人口凋零,整个云州加在一起,百姓也不过十五万人……”徐右军比划了下苦笑道。
段少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至于吧,光是这云州城,怎么也能有四万口人,怎么可能诺大一个云州剩下的五郡十八县才十一万?”
“所谓的郡、县,的确是有那么多的编制,可问题是,就像之前那个被废掉的县,主要是因为其县城都已经被烧为了白地,方才撤废的,可是还有一些地方,例如咱们云州北去一百五十里的抚远郡,辖下计有三县,可是连同郡治一共加起来,人口不过一万八千余,最小的平云县,县城内也就不到五千人……”
段少君抿了抿嘴,这他娘的哪是县?后世的一个稍大一点的自然村的人口怕就不止这个数。而一个郡,居然人口才不到两万人,靠了,这他娘的连个镇都比不上。
想想江南的兰亭郡,一个郡就七八万人,哪怕是周边的县份,一两万的人口十分寻常,跟这边相比起来,实在是差别大得离谱。
但是一想到这里是边塞之地,久经战乱,段少君的所有感慨也只能全咽回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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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下午时分,徐长史带路,领着段少君进了云州城,云州城比起最初段少君进城时要热闹了不少,当然,若是与江南城镇相比起来,仍旧是不在一个档次上。
但至少,比之以往的云州多了些活力,往来的商人,还有那些异族操着夹生饭一般的汉语在交流着,而城中的百姓们,也在耕作之余,也多了挣钱的手段,那就是替商人们干活卖力气。
不过,相比起商贾的数量而言,能够获得一份工作的百姓实在是太少了点,往往为了个扛包的力气活,甚至是七八名边镇壮汉抢得都要打起来。
看到这样的一幕幕,段少君只能将这一切先暗暗记在心头,国无工商则不富,这句话,不论是放在哪一个时代都很有道理。
“对了徐兄,那位陈刺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请兄台说说,省得一会见面,小弟言行之间,得罪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陈刺史这个人,就是一个官场老油子,见谁都笑呵呵的,可实际上,这老家伙当官颇有手腕,五郡十八县的头头脑脑都让他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不过,这老家伙做官是有一手,可论起治政而言……”说到了这,徐长史轻蔑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段少君自然也听出了徐长史话里的含义,与那李幼雯所言如同一辙。说明这位陈刺史就是一名老官油子,但是处置政务,根本就没有拿出手的,难怪会被一心为国为民的李幼雯嫌弃。
最终,两人的坐骑停在了云州刺史衙门跟前,自然有人识得徐长史这位昭阳公主府的大管家,门房赔着笑脸过来牵马招呼。
“敢问陈刺史可在衙中?”徐长史倒也不客气,把缰绳和马鞭扔给了其中一个门房然后问道。
“这会子陈刺史怕应该正在后衙午休,您若要见,那小的现在就去给您通禀报。”门房答道。
“那行,就劳烦这位小哥你去通禀一声,就说徐某与左羽林卫段长史一同到访。”徐长史点了点头,朝着那人吩咐道。
段少君跟着徐右军一同进入了刺史衙门,虽说是州刺史的衙门,可实际上比起江南的郡县衙门也宽敞不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