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进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颓然地坐倒在雪地上。箭雨的尖啸声,甚至刺穿了那饮马河的惊涛翻卷,刺入了段少君等人的耳中。段少君铁青着脸,扭过了头来,看向那只能隐隐看到火光闪烁的饮马河一带。
唯有点点星光璀璨的雪夜里,自然无法去寻觅箭雨的踪迹,段少君只能在内心默默地祈祷,希望齐大、许正等人福大命大,千万不要被这一顿犹如乱拳一般漫无目标的箭雨给射中。
“你们一定得给本公子活着回来,我答应过你们的,一定会带着你们脱出生天。”段少君小声地低喃道,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就连掌心满是汗水也未查觉丝毫。
时间慢得如同那中风的蜗牛,慢得让人心焦无比,段少君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站得浑身都已经僵硬,就在这个时候,段少君感觉到了自己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差点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段大公子给拍得胳膊脱臼。
“段长史你快看,那好像是他们过来了!”李神进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激动之下施出了全力,亦没有注意到段某人被拍之后那副愤忿的表情,喜极低呼了一声之后,这位李幼雯的亲兵头子就大步地朝着踉跄行来的诸人迎了上去。
“快点,有人受伤了,你们都他娘的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扶人过来。”一群留守在这里的袍泽们赶紧飞快地跟上了李神进的脚步,七手八脚地将那些逃回来的人中的伤者给搀扶住。
“伤了几个?”段少君也冲了过去,可惜黑灯瞎火地看不清楚人,仔细辨认了半天才逮住了齐大低声喝问道。
“公子,伤了四个人,都是箭伤,都没什么大碍。您就放心吧……不过许正那小子可算是倒了血霉了。”齐大说话的时候,段少君怎么听都觉得这家伙很是兴灾乐祸,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那小子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两瓣屁股各挨了一箭……哈哈哈。”齐大说罢,自己忍不住小声地笑了起来。
正好被人扶着路过的许正愤愤地低吼道。“老齐你他娘的不地道,明明说好不许告诉其他人的。”
“我这是在跟公子说,你难道不想屁股上的箭伤早点好,反而想要撅着屁股风干等过年不成?”齐大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顿时惹来了更多人的窃笑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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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少君咧着个嘴,差点没肚皮抽筋,还好,为了照顾自己受伤下属的情绪,总算是没笑出声来,借着夜色的掩饰,他那张扭曲的嘴脸总算没有暴露。“那什么都别说了,快走,把伤者都扛上雪橇,咱们先继续向北启程,今天夜里,务必要再赶五十里路,我可不希望时间都被耗费在这里。”
幸好,段少君还真是有足够的先见之明,先期一共做了三架雪橇,而李幼雯与绣娘两个挤了一个,另外两个除了扔点杂物之外,几乎没什么用处。
而现在,四个伤者,两个躺一个雪橇,伤都不重,在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之后,悄然地迎着那刀子一般的寒风起程。
其他三人都是躺着,唯有许正这个倒霉催的玩意只能咬牙切齿地撅着屁股趴在雪橇里,看得一旁的那些袍泽一个二个差点笑破肚皮,还好,他们的嬉笑没有耽搁赶路。
段少君也懒得理会,反正就许正那张城墙拐角再加砖的厚脸皮对于这样的嘲笑早就已经********,再说了,总得给艰苦的旅程增加一些乐趣不是?至少段少君看到许正这个那奇特的姿态,就感觉到心情份快的愉快。
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曹胡儿脸色铁青地坐在马扎上,跟前燃起了一堆大火,而在沿河的岸边,仍旧有将士在继续搜索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蚂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