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天清晨,或者应该说是凌晨时分,大军就开始起床做早饭,等到了天色堪堪擦亮时,全军再一次开拔。幸好头天夜里段少君睡得很早,不然,这一天非得在马背上打瞌睡不可。
行军,果然很是艰难。幸好有马代步,更重要的是幸好段少君从京师赶到云州,骑了足足月余的马,早已经习惯,不然,非得两条大腿血淋淋不可。
饶是如此,第二天夜里,赶到驻地之后,段少君仍旧觉得两条大腿内侧发麻,有些火辣辣的。
“契胡人距离咱们这还有多远?”清塞堡内,折冲都尉陈伙一脸忧色,清塞堡与其说是一个堡,还不如说是一道关卡,与那依山而建的天成寨不同。清塞堡架在了延绵群山的最低点,地势险要,而身后边,就是一大片辽阔的草原,十分适宜于骑兵机动。
正是因为此地要害,所以,在清塞堡外,置下天成寨,以两千骑兵巡守。而在清塞堡则以三千步卒精锐镇守。但是现如今,敌骑三万,正向着清塞堡而来,如今,距离这里,已经不足百里,甚至已经开始有契胡游骑出现,双方的侦骑开始相互截杀。
为了保存力量,陈伙不得不让天成寨的骑兵入关,以免损失过大。现在,倒已经收到了从云州城那里传来的回讯,昭阳公主会亲率大军前来。
不过,自己却必须死守清塞堡,务必要抵挡对方的进攻三天以上。任务很艰巨,艰巨得陈伙直想骂娘,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收拾掉这数年来一直骚扰大唐北疆的契胡蛮西可汗的好机会。
待敌疲惫不堪时,昭阳公主率军从其后路抄袭,当可一击而尽全功。不过在这之前,就得依靠身下的这坐塞堡了。
“陈折冲,怎么现在就让弟兄们撤入堡中,我们在外面明明是占了优势的。”天成寨守将高盛大步登上了城墙,远远的便朝着陈伙质问道。
“高贤弟不必着恼,咱们现在是占优没错,可是,咱们的目的,可不是在城外以命搏命的跟对手硬碰硬。而是需要依托塞堡来对抗蛮西可汗的三万大军啊。”陈伙笑呵呵地迎上前去,轻捶了高盛那厚实的肩膀一拳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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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是骑兵,难道要让弟兄们也下马守城?”高盛一脸郁闷地道。“那还不如让我们在堡外游弋,待那些北蛮子攻城正急之时,从外袭杀。”
“若是往常有敌来犯,这么做倒也不差。可这一次,来犯之敌可不是数千,而是蛮西可汗及其精锐。就单凭贤弟你的两千铁骑,真的能够击溃那凶悍狡诈的蛮西可汗的那三万契胡骁骑?”陈伙哈哈一笑,再度拍了拍高盛那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既然陈兄这么说,那小弟也就认了,你们几个,快他娘的告诉弟兄们,聚拢回城,切切不可再擅起战端,不然我老高揍烂他们的屁股……”
话音刚落,高盛的脸色陡然一变,大步来到了城墙边沿,举目远眺,远处的天地之间,就如同被抹上了一线烟云掩盖住。
“来了……居然这么快。”陈伙站起了高盛的身边,看着那远方犹如沙暴一般的烟云,还有那隐隐传来的如雷蹄声,脸色阴沉得一如山雨欲来。
陈伙转过了身来,朝着身后边紧紧相随的一干部下厉声喝道。“擂鼓,号令各营,立刻上城墙防备,准备火油、沙土,快快快……”
渐渐地,便看到了那些契胡人狰狞的嘴脸,还有那一柄柄雪亮的弯刀,他们发出兴奋而怪异的嚎叫声。就像是一群贪婪的蝗虫,恶狠狠地扑向清塞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