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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二人沒有说一句话.只是各自沉默着.直到在荒郊野外之地找到了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安顿下來.惜离才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來.
“你为什么要往咱们來时的路上逃.为何不索性出了那关外去.”惜离指了指不远处的西边.但见火光冲天.那熊熊大火似乎从燃烧起來的那一刻开始.就沒个终结的时候一样.
“我们这一阵子肯定是出不去了……”鸩闻言.亦抬头望向被火光渲染得泛着赤红色的天际:“他们一定会封锁城门.想尽办法让咱们插翅难飞……我一人带着鸠.也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着.鸩又回过头來.很是苦恼地瞧着昏睡在一旁的鸠.这少年现如今即便是睡着.也是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梦里梦外.这人世间所给他的苦楚总是大于幸福欢乐.让他无论如何.都舒展不开这凝结着的眉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就不过关了么.”惜离望着鸩的背影.沉默了半晌.这才又开了口.
哪里知道.她话音刚落.鸩便将鸠又抱了起來:“洛姑娘.青山常在.绿水长流.若是有缘.咱们后会有期吧.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带着你的仙魄逃跑的.我只想在安顿好鸠以后.再回來给您一个交代.”
说罢.鸩便一动不动地看着惜离.似乎是在等她的一个回应.惜离默不作声地瞧着他.不知怎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些难受:“我知道你不会逃……可是怎样才算安顿好鸠.鸽子已经去了呀……就在他的面前.”
惜离说.并情不自禁地又瞟了鸠一眼.
“正是如此……我才不能让他去做傻事.”鸩眼睑一垂.显得异常疲惫:“鸠的性子我十分清楚.他算是咱们这几个师兄弟之中.最为爱憎分明的.鸽子死了.纵然他与朝廷如此敌我悬殊.他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陪着他.让他断了这个念头.愿意安安稳稳地活着.过他的下半辈子……这样.我才不付鸽子最后的那一句临终之托吧……我不想让鸠以后后悔.觉得自己就算是鸽子最后的这么一个小愿望.都沒有满足.”
鸩话音刚落.惜离憋在胸口的那口浊气终于还是吐了出來:“你果然是看到了.”
“嗯.当时.我是想要冲出去的……是溧阳姑娘拉着我.我才沒有做傻事.”说到此.鸩忽然苦笑了一声.便不再做声.
惜离沉默地望着他.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论是鸩的路.还是鸠的路.看起來都是那般奇趣忐忑.更让她胆战心惊的是.她似乎瞧不见这二人的未來.
“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若是逃.这天下之大.你们又打算逃到哪里.”惜离袖子一挥.似乎在用长臂为鸩画出这神州大地的轮廓.
鸩的眼神.有那么一时半刻.分明是有跟随着惜离的蹁跹衣袖上下纷飞的.惜离水袖一垂.他才抬起头來看她:“是啊……天下之大……竟无我兄弟二人容身之处……”
“谁说的.”惜离被这似曾相识的话震得心底一颤.神情显得异常激动:“谁说你们沒有一个容身之处了.你越是这么说.我便越要给你一个容身之处瞧瞧.跟我來.”惜离愤恨地说着.转身便往密林深处里去.
鸩抱着鸠本來就行动不便.惜离这突如其來的怒气.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眼见着那白色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他为难地站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提步跟上.正在这时.一直不见踪影的溧阳突然就出现在了惜离身边.一边跟着惜离的步伐并肩而行.一边还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着惊讶异常的鸩.
“仙子这是做什么.不要他的仙魄.还想帮他一把不成.”
“……仙魄我会拿.现在事情有变.我们只能等.我作为堂堂修仙之妖.总不好为了一个仙魄害人性命吧.更何况.那还是我当初心甘情愿给出去的.”惜离瞟了溧阳一眼.脸上的薄怒神色.并为褪去.
见到惜离这幅模样.溧阳纵然心中有多少辩驳之言.都不敢在此刻一吐而快.无奈之下.她只能吐了吐舌头.赌气似地嘟囔了一句话:“仙子爱怎样就怎样吧.就算是把这呆子带到终南山去.我也不管了.”
说着.她的身子便又红光一闪.埋进了惜离眉心朱砂一点里.惜离默不吭声.抬手轻轻抚摸了几下眉心处的那一颗朱砂痣.最后.她有些疲累地垂下了手.继续昂头在这黑夜里披星戴月地赶着路.为鸩和鸠已经暗淡无光的命运.点亮一盏指路灯.燃起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