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依然是箭矢碰撞铁甲发出的声音,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身披的具足与原来的装备截然不同,那是一次成型的薄铁板在表面进行渗碳后的当世具足。
这是汉斯强烈要求的新工艺,无论武士多么勇猛,没有一身防御出色的铠甲绝对不行,哪怕做不到米兰铠甲那样全身板甲,也需要配上最优秀的铁甲护身,于是就有了这种新式桶型南蛮胴,也就是十几、二十年后才流行起来的当世具足。
“怎么伤不到他们!给我继续射!射马!”小田切孙七郎急了,暗骂:“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骑兵,打着幕府将军家的旗印还偏偏不怕弓矢,难道是妖魔不成?”
这时密集的冲锋阵形在一声呼哨后突然散开,一千骑散成数十股零碎的组合绕开芦名军的正面,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移动,其中一些骑兵竟能放开缰绳弯弓放箭,这可是传说中流镝马武士才有的弓术,往曰只有在神佛的祭典上,才能看到一些武士身穿传统装束表演流镝马、犬追物等仪式竟然出现在眼前。
原本只是留存在传说与记忆中的镰仓武士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带着华丽的兜,身穿血色铠甲,面带鬼神面具,既没有吼叫也无任何呵斥,安静的仿佛一片山林,偏偏又给人热浪炙烤的的灼伤感觉。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冷箭夺走武士们的姓命,而对面的骑兵却仿佛射死一只毫不起眼的猎物似的,依然纵马疾奔着绕圈圈,既没有人大吼着冲过来做贴身搏杀,也没有谁试图来割去死者的首级,好似这一切就是例行公事的训练,他们就是一群冷冰冰的靶子,只需要射空壶中的箭矢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
这种冷酷如冰,又凶猛如火的攻击战术让芦名军不禁心寒,不仅武士们感到畏惧,就连他们的坐骑也在悄然后退。
“别愣着,都给我冲!不能让他们这么射下去。”小田切孙七郎实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不能就这么撤退,现在转身逃窜只有四路一条,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比四条腿跑的更快。
“拼了!”在绝境中芦名家的武士也激起凶姓,几名武士嘶吼着策马冲锋,然后陆陆续续一百多骑分几个方向扑向距离最近的赤色骑兵,他们的坐骑远不如吉良军,更不要说追的上也砍不动这一身铠甲。
一直跟着绕圈圈打酱油的赤备骑兵这时兴奋了,他们又不会流镝马箭术,用铁炮打山羊、野鹿什么的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唯有手中的大枪、弯刀才是收割敌军的最佳手段,如果不是吉良义时严令不得战损,他们早就嗷嗷叫嚷着冲过去。
而这时一群不知死活的芦名军自发冲过来可就不怪他们了,五百赤备在同一时间调转马头,挥舞手中的长枪冲杀过去,这一次手持朱红大枪的武士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血枪九郎长坂信政,此君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终于成为一个名合格的骑兵。
两柄手持血枪的武士化作地狱中的血修罗,与泷川时益交手的芦名武士名叫早川三郎,是个号称会津勇士的年轻武士,可是面对恐怖的气势他还是惊的连吼叫声都忘记,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气,挥舞手中的长枪迎过去。
“母亲大人!请保佑我吧!”
在两人即将碰撞那一刻,早川三郎只察觉眼前一片血光闪动,仿佛涌动的血色海潮铺面而来,那股熟悉的血腥气激起不祥的预感,接着脖颈一疼整个人就轻飘飘的飞起来,再接下来就看到同伴们惊恐的眼神渐渐失去意识。
血色大枪上溅满鲜血,将那个挡路的无名武士被他一枪斩杀,泷川时益一刻不停的催马前行,这种级别的武士根本没必要叫嚷名号,他也没兴趣收割首级,在吉良家的武士文化中,收割首级是低级武士和足轻才要做的事情,他们只需要不停的挥舞手中的大身枪斩杀敌人就可以了,没有人敢谎报首级,也没人敢贪占他们的功绩。
与此同时长坂信政,岛时胜等人也纷纷获得开门红,照面的芦名家骑马武士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斩杀,剩下的人开始四处逃散,他们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下马步战,或许还能凭借灵活的闪躲避过这要命的攻击,但这一切再说都已经晚了。
与他同时突击的六百骑兵如狼似虎的扑过去,这一百五十骑根本不够分的,看到泷川时益、岛时胜等人左右开弓的大杀特杀,这些积攒一年火气的武士纷纷持枪猛击,就是手快有手慢无的游戏,来的晚了就只能看着小伙伴们炫耀自己的战绩。
“不要逃!谁都不准逃!”小田切孙七郎急切的叫喊着,企图鼓舞仅剩不多的勇气,越后的两百骑兵不懂什么绕圈子战术,直接从侧翼撞入步兵军阵,展开一场不对称的**。
而远处一名造型诡异的武士有着恐怖的身高,身穿白底黑十字罩袍,手持一面带有黑底白十字的骑士扇形盾,手持一把黑色骑枪,头上带着奇怪的大翼盔,身下的坐骑是一匹同样身披锁甲罩衣的特雷克纳战马也比他们的陆奥马高出一个马头还多,就仿佛一个静止的雕像,审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是急昏头还是怎的,小田切孙七郎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大喊道:“那个人就是指挥官!杀死他我们就有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