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白区长,大哥大没电关机了,没耽误什么事吧……”回到办公室,安平立刻拔通白娅茹的行动电话,白娅茹找自己这么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上次自己让他打听的招商局干部开无遮大会那件事有了结果,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安平对这消息的热情度已经消却的所剩无几,但并不妨碍安平想要在蛛丝马迹中了解市里的风向的变化。
“没有什么耽误事的,就是上回你说的招商局的事情,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刘书记有限的范围内下了封口令,把这事情压了下去,可不知道怎么的被人捅到了省纪委,这下好了,清江可算是露脸了,据说省委的几位主要领导都对刘书记捂盖子的做法大为不满,要求市委彻查到底,昨天晚上市委召开了常委会,讨论的结果不太顺利,领导们对责任人惩办的分歧很大……”果然白娅茹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拐到了安平关注的招商局的后续处理上,白家虽然没有一位有资格进驻到常委会中参与讨论决策,但第一手的资料,最内幕的消息,甚至常委会上每一位领导的发言和态度,都分毫不差的摆到了白市长的桌前,百年家族自然有其独特的消息渠道,白娅茹能够知道内幕也就见怪不怪了。
“分歧很大?应该是一方攻,一方守,一方和稀泥吧,刘书记的话语权怕是饱受质疑喽……”早在安平听闻到招商局的丑事之后,就猜测到了刘桐要把事情压下来,进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他在清江刚刚掌控了话语权,基础并不牢固,提拔起来的干部如此不堪大用,他这个市委书记脱不了一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的罪名。而这么大的纰漏,连安平都觉得是一个打击刘桐威信的好机会,以洪市长的老辣,又岂能视而不见的轻易放过,新一轮的角力说不得就会重新展开,这件丑事被捅到省纪委,若说没有人为因素在推动,那也得有人信才行,那么这个推动者无疑就是最终角力的受益者。
“你个机灵鬼,都让你猜个正着,听我爸说,洪市长带着洪家帮咄咄逼人,不依不饶,说什么也要把古金田以败坏党纪国法和社会风气的流氓罪送检,磨的刘书记是焦头烂额,难以招架,但刘书记可是硬气,始终都没个明确态度,讨论了大半夜,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今天一大早,常委会继续开,虽然还没有个结果,但形势已经明朗,不知道刘书记耍了什么样的政治手腕,许下了什么样的承诺,一直和稀泥的中立派开始倒了过去。我看洪市长怕是白折腾一回了……”站在白娅茹自身的角度来看,她巴不得刘桐灰头土脸,颜面大失。但从与洪市长的特殊关系看,她又希望刘桐能压制住洪市长一头,遏制住洪家嚣张拔扈,横行无忌做派。虽然很矛盾的倾向,却是活生活的一个例子。
“茹姐,你错了,这一次角力洪市长已经赢了,而且赢的很彻底,很精彩……”古金田就是一只小虾米,是死是活根本无关大碍,但洪市长能借着一只小虾米,搞的刘书记焦头烂额,难以招架,这本身就是大失颜面,威风扫地的一件事情。
可以说,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刘书记都难逃一个用人不当的恶评,作为市委书记,管的是组织人事,居然有瞎了眼的情况出现,那么他在清江刚刚竖立起来的领导威信无疑将要被深深触动,今后再想如此大范围,大面积的安插干部,所要受到的压力和阻力说不好要比从前没有掌控大局的时候还要难,而作为市委书记,不能在人事问题上说一不二,那无疑就是一种失败。估计这会儿,刘桐怕是为他之前不计后果的扩张势力而感到后悔了,更有要掐死古金田这个败类的冲动了。
而对洪市长来说,看热闹不怕事大,事情闹起来,才有机会抨击刘书记,质疑市委用人决策,借着一通胡乱的搅局,压的刘书记寸步难行,赫赫声名也就强势的夺回来了,胜利的天平也将再一次倒向了以洪市长为首的本土势力身上,这种不战而胜的策略,才是真正的权谋之计。
“你说胜就胜吧,谁胜谁负,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沿江区偏僻有偏僻的好处,有什么风一时半会儿的吹不到这来。到是你要提高警惕,刘书记的地位不牢,高晨光的心里可就要长草了,这人一不痛快,就会办糊涂事,小心他吃错了药,拿你开涮了可就不值得了……”白娅茹的脑袋转的快,安平一张嘴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没事苦巴巴的打听市里的动向,那不用说,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高晨光,清江也只有高晨光这个外来户绑在刘书记的战车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呵呵,你堂堂一个大区长都不怕,我一个小镇长怕什么,有刘书记的前车之鉴,高书记若还不知道收敛一些,估计他这书记也要干到头了……”政治没有一成不变的,也不能说头上打上了谁的标签就一辈子是谁的人,以安平一个小镇长的职位来看,远远不够这个资格。何况,自从白娅茹没能进入郊县的决策层,安平就刻意的把自己从高晨光的线上摘了出来,这会儿市里闹腾大了,高晨光就越自顾不瑕,这对安平来说,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