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哥,你不是想找我一起验证这最后一大铁吧……”北江的传统是工作时间约酒局,酒局上面谈工作,但只谈工作,这酒喝着就显得枯燥无味了,总要有一些大家都能接受的话題,当领导的又都要注意影响,政治人事什么的,沒人去说,言多必失,出了你口,入了他耳,一样的话就会听出不同的意思來,就容易引人误会,所以,地酒桌上衍生出了一种酒桌文化,说白了就是说荤段子,似是而非,意味深远,既能活跃气氛,又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人生四大铁就是当下最流行的一个段子,讲的是社会交际网络的划分,最后一大铁说的是一起嫖过娼,虽然很下作,但也说明了一种另类的友谊,这友谊在郊县可是很有市场的,
“啊,哈哈哈,老弟你就开玩笑,我这当哥哥的哪能带着小老弟我去胡搞呢,是这么回事,咱们这个班人比较多,老师为了方便管理,就把学员分成了几个小组,老哥我不才,就是第四组的小组,而老弟你,也在第四组,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组的同学了,比别人可就更近了,为了给大家创造宽松的学习条件,我和四组的同学商量了一下,晚上咱们搞个聚餐……”绕來绕去的老半天,李胖子终于说出了找安平的目的,提起他当了组长时,脸上流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更摆出了一副你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的豪爽,
“李老哥,我在乡下工作,一个星期都难得回來一趟,晚上的聚餐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家陪陪亲人……”李胖子的话里透着一种很社会,很江湖的气息,不清楚的,搞不好都以为他是什么江湖大哥,直让安平哑口失笑,
“唉,老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是因为你在乡镇工作,总是猫在山窝窝里,才更需要拓宽交际渠道,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同学可是铁关系,咱们四组的十个同学,可都是各部门,各行业的精英,不说能呼风唤雨,也都手眼通天,跟大家多交流交流,接触接触,沒准搭上了哪条线,一下子就能把你调回县里也说不定,这好机会你上哪找去,听哥哥的话,就这么说定了,下课后,大家一起聚聚,那个我请客,不用大家凑份子,这面子你得给我啊……”一听安平拒绝,李胖子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鱼泡一般的眼睛翻腾翻腾的,还真让找出了些理由來,又是同学,又是工作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当然了,最重点的还是他请客这一句话,所谓的聚会,不过就是炫耀他能力的一种方式罢了,
李胖子这种人安平见得不少,手里有点小权力,还比较会來事,所以,在单位和社会上都比较混得开,但这种人的能力也就到这了,真想有点大作为,大发展,很难,因为他们的骨子里就缺少了成为大人物的果敢和坚决,更缺少成为大人物的魄力,只能在这些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缠起來沒完沒了,
电大的课程还是那么枯燥无味,电教片里的老教授带着厚厚的眼镜,穿着古板的中山装,滔滔不绝,阴阳顿挫的讲说着,而教室里的学员一个个了无生气的昏昏欲睡,整个课堂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沉闷,终于,电教片里的老教授说出了大家期盼已久的这节课就讲到这里的这句话來,顿时整个课堂有如活过來一般,各种声响随之四起,坐在安平身前的李胖子动作最夸张,几乎在一瞬间将书本扔进了背包中,然后将肥胖的身躯极为灵活的窜出了桌位,贼溜溜的小眼睛眯乎成一条缝,不停地在安平和几个邻近的学员身上打转,那架式,生怕几个人会平空消失一般,
看得出來,李胖子的准备工作做的挺充足,而四组的学员也都挺给面子,不过三两分钟,身边就聚集了七八个人,最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安平的身上,顶着李胖子的灼灼目光,安平微微一笑,人家既然盛情相邀,也不好据人千里之外,毕竟今后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学习一年多的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得给彼此留个脸面,索性也站起了身,加入到这一撮队伍中,看到安平也來了,李胖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他的威望有多高一般,哈哈的大笑道:“好了,四组的人都齐了,走,到鳖王府,今天都放开了啊,咱们不醉不归……”
“鳖王府……”安平念叨着鳖王府的名字,有些诧异的看着李胖子,看來自己还是小看了李胖子的心机,一次普通的同学聚餐,居然要拉到郊县数一数二的鳖王府去,这场子搞的有点大,若说李胖子就是为了显摆,而沒有其他的目的,打死安平也不信,说不得这四组的同学中,有李胖子需要借势或者讨好的同学存在,所谓的同学聚餐,不过是一个应景的借口,
只是,安平的目光在这些学员找到找去,也沒有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四组有十名同学,安平除了李胖子和一个坐在后排的姓张的同学有些点头交以外,其他的都不太熟悉,甚至有几个都沒什么印象,更不知道都是什么來头,不过有一点安平可以确定,这一组里沒有县级的领导,甚至科局的中层除了自己以外,也不存在,那么值得李胖子大动干戈的会是哪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