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乜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问道:“都没听见我敲门?”
“没……”女子低着头,局促地把手抓着围裙,低声说,“我,我在后院……”
“你爹呢?他也没听见?”石头一面问,一面朝正屋走。
“他,他……”女子大概是被他的口气吓着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他的老寒腿犯了,膝盖肿得发亮,下不了炕……我,我在给他煎药……不知道您今天要回来。”
不知道我今天回来,所以没应门?这是什么话!石头狠狠地瞪她一眼。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在房檐下跺了跺靴子上的雪和泥就进了屋。还好,虽然他三天没回来,至少他们还记得在屋里烧上火盆,还烧了炕,满屋子暖烘烘的热气让人一下就觉得舒坦和惬意。他心里的些许不满也随着这股暖意而消褪了不少。但是他立刻就看见了炕头那一摞颜色鲜艳的红绸缎面铺盖,接着又看见了靠墙衣柜上贴着的红纸片,还有……刚刚才有的一点好心情立刻就荡然无存!
他坐在炕边,黑着一张脸,死盯着窗棂上的星星点点的红纸。那里曾经贴着不少的窗花,都是象征着红火喜庆的“童子送福”或者“双凤朝鸾”,可如今只剩下几片纸;就连纸色也不再是大红,而是现出灰白的浅绯。窗框上还耷拉着一条有气无力的红丝线……
女子苍白着一张还带着稚气的小脸,也轻手轻脚地跟进来。她马上从炕洞边取过一双棉鞋,半蹲半跪在地上要给石头换鞋子。
“去去去!”石头很不耐烦地把她轰开,自己扒拉下两只靴子,扯去裹在脚上的两块棉布,慢慢揉龙无敌书屋着冻得发僵的脚趾。
女子低着头拿起他的靴子和裹脚布,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不一会,她又端着盆热水回来。她的肩膀上还搭着一条干毛巾。看来她大概是去给石头打洗脸的热水。
等石头洗罢脸,女子又端来一个盛着滚烫热水的木盆。这回是洗脚。看石头木着脸不说话,她便蹲在炕边,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石头耷在炕边的双脚,一手舀起热水……
热水淋到脚下,有点走神的石头猛地吸了口凉气。他立刻恼恨地骂道:“不是喊你滚远吗?你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的话?滚!”女子马上就象只被惊吓的兔子一样被他唬出了屋子。“回来!”石头再吼道,“把水也带走!”他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粗话。“……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脑袋被人砸了,居然找上你们这家人来帮工!”
……屋子里清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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