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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读《圣经》,毒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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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那领头突然笑了笑,有些鬼魅。

“既然是同道中人,这些挡箭牌就没用了,不如咱聊点别的?”眼镜瞅了眼他手中的女人质。

“什么?”那领头显然来了兴趣,终于松开惊魂未定的女人质,向手下作了个放下枪的手势。

“两个字,利益。”眼镜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一下,暗中偷瞄了几眼他们带来了那四个女人质,个个都是标致美女,统一穿着银行柜台的标准制服,充满诱惑,如果不是大难当头,还真想把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而那个不争气的死胖子一早就两眼放光地盯个不停了,没出息,他不由得露出一个鄙夷厌恶的眼神,在他看来,女人是件艺术品,面对她们时,心态得放平,不能过于龌龊,须带着欣赏的眼光对待,而不是饱含色迷迷的侵略性目光。

“说说。”那领头背起幽灵m4式,不知从哪变出一颗光滑圆润的小石子,轻轻抛着玩。

“不知这位小哥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楚人遗弓,楚人得之?”眼镜轻声问道。

“没有。”那领头摸了摸鼻子。

“我简断截说,战国时,楚共王出去郊外打猎,一时兴起,就遗失了一张弓,等回到寝宫才想起,随从很着急,这张弓是上品,深为共王所爱,就要立即出发寻找,楚共王却笑着说不必找了,我是楚国的人,拾到弓的也必然是楚国的人,既然如此,何必斤斤计较呢?这个成语告诉我们,遗失一部分财物并不要急,因为利益并未外流。”眼镜微笑道。

那领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轻声道:“你是指要分一些钱给我们?”

“正是。”眼镜露出笑颜,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愉悦,他甚至想跟这个领头成为朋友了。

“多少?”那领头在指间把玩着那颗小石子,像魔术般,忽隐忽现,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数。”眼镜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成就想打发我?”那领头讨价还价道。

“我再多伸一根。”眼镜退了一步,伸了四根。

“没这个数,免谈。”那领头竟然比划了一个九,恬不知耻到令人发指的田地。

“大家已经是栓在一起的蚂蚱,命运一衣带水,何必得理不饶人,狮子大开口呢?”眼镜冷声道,双目透出了如毒蛇般的狠意,拦住又想开骂动怒的强子,想继续和谈,但心里头却隐隐约约有了些担忧,因为他抓不住对方的命门所在,按理说,敢于持枪抢银行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常规的生命威胁就无用武之地,所以他才打出利益牌,扔点钱,让对方协助己方逃出生天,但出乎他意料,这个领头似乎对于这点又不是太感兴趣,不然不会这样毫无道理地还价,蹊跷,现在不仅连对方的真面目看不见,就连对方的心理也琢磨不透,他头一次衍生出措手无策的困窘感,满嘴泛酸,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不知这位眼镜哥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领头竟也问了一句。

“没有。”眼镜只好如实回答。

“我简断截说,羚羊是一种野生的羊,比绵羊稍大,长着一对向前弯曲盘旋的犄角,这不但是它的武器,还有另一种奇妙的功用,夜晚,它跑到大树底下,找到一根横枝,就高高一跃,把角挂在枝上,就这么吊着睡觉,凶猛的虎豹沿着它的足迹,嗅着它的气味追踪而至,到树下时,突然足迹没有了,气味也消失了,就会放弃离开,山上的人们,有时在黎明时刻,远远见到羚羊,还以为是有人在树上上吊自杀,等走近时,羚羊一跃而下,跑得飞快,一眨眼就没影了,人们望尘莫及。”那领头的嗓音特别浑厚,会使人不自觉地就聚精会神倾听他讲。

纳兰葬花就入迷了,全然忘记留意这个成语的意思。

可眼镜却没有,他很快领悟了,轻声道:“你是怕我们脱险之后,会出尔反尔,逃之夭夭?”

“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更何况是居心叵测的人?”那领头轻轻抛起那颗小石子。

眼镜大笑几声,轻声道:“有意思,终于找到一个比我还谨慎三分的人了,你很不错。”

“柔和的舌头,能折断骨头,别忙着夸我,先把这事谈妥了。”那领头接住落下的小石子。

“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咱们素未平生,但我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咱不玩虚的,这里一共20个麻袋,每包一百万,你拿走其中的10袋,不许再还价,如果不信我,可以开包点钞,反正条子还没下令总攻,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数。至于为什么抢银行,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为了钱,你们想分一杯羹,无可厚非,但独食难肥,如果你非得要九成,将我们逼上梁山,那没话说了,只好兵刃相见,反正这条烂命早晚要丢,早了还落个清净,只是那帮条子就会乐翻天,开香槟庆祝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谁都没有好处。”眼镜递上一根胡萝卜,还不忘抡上一棍大棒,果然是个左右逢源的人物,在社会的大染缸里逛荡了将近十四年,说没点道行,那是睁眼说瞎话。

沉默,近一分钟。

那领头也学起胡须,把黑头罩卷上半边,叹声道:“捂着嘴说话,跟不拉裤链撒尿一样难受。”

纳兰葬花忍俊不禁,笑颜如花。

眼镜也笑了笑,绷紧的神经逐渐松弛,推推镜框,问道:“这么说,咱们谈妥了?”

“不妥也得妥,你这连哄带吓的,谁受得了?”那领头埋怨道。

“哪有那么夸张,只是两厢情愿,一拍即合罢了。”眼镜阴笑了几声,他很不适合笑,难听。

胡须见伊始刻不容缓的氛围化为乌有,心情异常痛快,一把揽过纳兰葬花,乐得见牙不见眼。

他迷信,封建得一塌糊涂,为了知晓自己的命运走相,还特意买了一本《紫微斗数》,由于识的字不多,又狠下心买了一本新华字典,逐字逐字地查阅,命这玩意,深奥,悬而未决,因此必须得经常跟它接触,所谓触类旁通,就跟伺候神佛菩萨一样,知道哪一尊菩萨是什么口味,你才能对症下药,伺候舒服,人常说君子安贫,达人知命,这种境界估摸挺高,不是他此类的凡夫俗子所能触及的,唯有虚心向学,知道了凡是贵人出现,必是先苦后甜,先抑后扬,就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涌现了四位贵人相助,怎能不乐开怀?

那领头轻轻瞥了眼他搂住的纳兰葬花,嘴角微翘,玩味道:“胡须哥喜欢玩女人?”

“美人如玉,能把玩一番,不亦乐乎?”胡须大笑,卖弄文采,直勾勾盯着纳兰葬花的侧脸。

“这个女人,确实出落得清丽无伦。”那领头轻声评价道,眼神却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纳兰葬花羞赧,脸颊飞来一片红晕,宛若晚秋枫叶翩翩。

“小哥感兴趣?”胡须问道,他并不介意借花献佛。

那领头摇摇头,轻笑道:“圣经说,妓女是深坑,外女是窄阱。我胆小,不敢靠这些太近。”

一帮罪大恶极的歹徒霎时被逗乐了,笑声张牙舞爪,肆意无道,那些人质个个心凉了一半。

真该千刀万剐的死人!

纳兰葬花心里恶毒地咒骂道,脸色愈发的红,像过年的大红纸,怒视着那个戴黑头罩的牲口。

眼镜率先停止了笑,愈发欣赏这个年轻人,轻声问道:“小哥也喜欢看圣经?”

“谈不上喜欢,偶尔翻翻。”那领头又重新抛起了那颗小石头,顽皮。

“我是圣经的忠实拥趸,摆在枕边,睡前就阅读一章。”眼镜轻笑道。

“赎罪?”那领头恶作剧般问道。

眼镜愣了下,尴尬笑了几声,想打个圆场,轻声道:“小哥真会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造的孽早就罄竹难书,看圣经,只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那领头乘胜追击。

气氛骤然迥异。

眼镜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有点冷道:“有些话,该咽进肚子里的,就不该掏心掏肺。”

“鲁迅先生说,以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以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我个人认为,至理名言。”那领头仿似聋了一般,摸摸鼻子,又蹦出一番更为口无遮拦的话,“圣经里记载,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分争的人。这七样,你们四个全都占了,看圣经还顶个屁用。”

形势急转直下。

这回,连总是化干戈为玉帛的胡须都忍不住盛怒了,拳头攥紧至青筋毕现,死死盯着他。

眼镜冷冷道:“小哥,我劝你一句,不能拿生命作赌注,活着的狗,远比死了的狮子更强。”

那领头并未收敛,微笑道:“圣经里说:恶人的亮光必要熄灭,他的火焰必不照耀。你信么?”

“荒唐。”眼镜轻蔑一笑。

“我信。”那领头轻声道。

“无稽之谈,你也信?”眼镜的双目里寒霜胜雪。

“为什么不信?”那领头扬了扬如刀双眉。

“与常人穿着无异,甚至更雍容华贵,谁知道我们是恶人?”眼镜冷声道。

“粉饰的坟墓,外面好看,里面却装满了死人的骨头,和一切的污秽。”那领头淡淡道。

“你不也一样么?”眼镜讽刺道。

“我?不一样的,你们充其量只是恶棍,而我,是恶魔。”那领头轻轻说出一句,平静如水。

谁也没注意到,他嘴角渐渐弯起的那抹弧度,无比妖魅,这,正是恶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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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来临,希望门徒们在萧小七的陪伴下,度过一个愉快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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