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将的威猛是对下属的激励,但对于那些庄丁却只有胆寒。两个身高七八尺,面色因为杀户而显狰狞,下手狠辣的“绝世凶人”(在惊恐的庄丁眼中,高顺和张郃没什么两样)对这些压根就缺少战场历练的庄丁是拥有极大的震撼力的。而且还有八具尸体为张郃的凶狠做了注脚,这些庄丁双股战栗,手一松,兵器顿时坠地。
张郃的武艺当属一流,自不消说,即便是高顺,武艺在二流之间,但也要分对谁,眼前这些家丁的存在,在他的手上,也根本找不到一合之敌。
一时间,高顺、张郃二人竟是杀了个旗鼓相当。
“啊!快逃啊……”这些庄丁看见高顺、张郃凶悍的身影肆无忌惮的追杀着昔日的同伴,心中最后一点坚持也消失了,猛然转身,大喊大叫着向后逃去。
这一下又一次引起连锁反应,向后逃跑的庄丁都是亲眼看见高顺、张郃凶神恶煞般样子的,但后面的庄丁和那些头目却没有亲眼见过,两下里一个前进一个后退,队形顿时散乱。要知道,这个时代就算是正规军野战时也害怕被溃军冲乱阵型,即便是如陷阵营那样样训练有素的精锐也提前针对这种情况作了好几份应急预案,就更不用说这些仅仅接受过简单训练的武装庄丁了。这一下,他们的队形不但散乱,就连那些头目也被变故搞得手足无措,有人大喊大叫,有人东张西望,但就是没有人能够收缩兵力,重整队列。
“杀!”
杀红了眼的高顺、张郃心中暴戾之气冲天而起,疾步冲入敌群,两杆长枪大开大阖,舞动如梨花乱飞,以自身为中心,不断地闪烁,尖锐的枪尖、夺命的刃口,在敌群中带起一蓬蓬地血花。二将都是武艺高绝之辈,在敌群中纵横捭阖,无人可挡。两人就像一支尖锐的利箭刺入敌群,凭借着自身的勇武在敌群中撕出一条血路。
“好家伙!不愧是主公的爱将,果然了得!”疯狂砍杀中的高顺还保存着一丝的理智,看到张郃疯狂地表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说道。
“决不能输给他张儁乂,枪法,我高顺要定了……“在张郃听不到的范畴,高顺一边砍杀,一边嘴中不停的嘟囔着。
……
“将军,那一车竹简放到哪里?”正在高顺带着士兵四下赶杀着漏网之鱼时。一名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过来,问道。
或许,这座庄园裴家主要人物也经常来过。装点的有模有样,甚至,还有一个诺大的书房,当张郃带人冲进去时,被屋内所存的竹简书籍的数量吓了一跳,当反应过来后,张郃二话不说。直接下命令让士兵将屋内所有的书籍装车,自己则带着士兵继续巡视着庄园的一角一落,确定着不放过一人。不落下一件有价值的东西。
张郃可是深深的记着韩非所说的话,“虽然不是土匪,只是临时客串下,但也别让专业的人士笑话咱们客串的不敬业”!
“笨死了啊!这些竹简可都是为主公找的。当然要统统的拉回去!你们装好了吗?”嘶杀了许久。张郃喘着粗气,口中哼哼着问道。
“啊?”那士兵闻说一愣,随即嘴里嘟囔道:“可是,那些竹简很沉,太多了,一车装不下,带上那些破烂,也太过累赘了。”
“破烂?!”张郃怪叫一声。以手点指着那名士兵喝骂道:“你个败家子,知道什么。主公说了,这些书籍什么的,比之财宝都要宝贵的多!主公曾经说过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什么玉的,你个小子懂什么,快装车,车辆不够的话,在庄园里找几辆来!”
“喏!”那名士兵被张郃唬的一愣一愣的,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行,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主公可是最重视这些典籍,好不容易这里有这么多,可不能再出点儿什么闪失!公孝兄弟,我先过去一趟,此间也没什么大事了,就交给你了!”士兵走后,张郃想了想,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遂对高顺说道。
张郃说走就走,话音落下,也不待高顺说什么,一抹身,两腿迈开,风一般追着那士兵而去。高顺苦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韩非对这些典籍很是重视,曾经还另人高价收购,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恩……罢了,我也跟过去看看吧……”高顺想了想,交代副将一声,一转身,也跟了过去。
“张将军,都弄到了什么好东西?”高顺走到张郃的身边,见张郃正指挥着士兵小心翼翼的望车上搬运着竹简,他不禁好奇的问道。
“公孝,我刚才大致查看过一遍,这书简里有《老子》、《庄子》,还有一部《易经》……有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但是主公最高兴见到了应该是俺这次寻到的一部完整的《商君书》和《左传》!”张郃那也是读过书的人,肚子里有些墨水,对书并不陌生,而且记忆倒是很好,头也不回的说道。
“咦,这本竟是马融大师注释的!”张郃捧着一部书简,突然叫道。
高顺也愣住了,“马融大师?儁乂,你确定你没看错?”
“绝对错不了!”张郃眼中,尽是兴奋。
马融是谁,就算是读书不是很多的高顺、张郃也的听过其大名,生活在并州的高顺,对其名头,更是知道甚深。
马融,字季长,右扶风茂陵人。东汉名将马援的从孙,东汉儒家学者,著名经学家,尤长于古文经学。他设帐授徒,门人常有千人之多,就连韩非的老师郑玄、刘备曾经的老师卢植都是马融的学生。
马融俊才善文,曾从京兆(今属西安市)处士挚恂问学。汉安帝时,任校书郎,诣东观(朝廷藏书处)典校秘书。因得罪当权的外戚邓氏,滞于东观,十年不得升官。直到邓太后死后,才召拜郎中。汉桓帝时,外任南郡太守,因忤大将军梁冀,遭诬陷,免官,髡徙朔方。后得赦,复拜议郎,重在东观著述,以病辞官,居家教授。他达生任性,不太注重儒者节操,常坐高堂,施绛纱帐,前授生徒,后列女乐,开魏、晋清谈家破弃礼教的风气。马融博通今古文经籍,世称“通儒”。
马融一生注书甚多,注有《孝经》、《论语》、《诗》、《周易》、《三礼》、《尚书》、《列女传》、《老子》、《淮南子》、《离骚》等书,皆已散佚,而张郃手中的这部,正是马融注释的屈原《离骚》一部。
这年代还不比后世纸张泛滥的时候,汉末三国,虽然蔡伦发明了造纸术,但是,所谓的“蔡侯纸”根本就不太使用于书写,往往是这边写字,背面已是渗透了墨迹,而且,这种纸产量很低很低,也就代表了这种纸非常的贵,贵到只有顶级的士族才能使起,如此一来,还不如用帛来书写,更显轻便。
这年代还是停留在木片、竹简等物来记载,可一部书用竹简写下来,也要有一车那么多,而且很不方便,如此,也就限制了书简的量,往往都是孤本;更限制了读书人的稀少,在汉末三国,只有有钱人才坑有藏书,才可能去读书,寒门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如今张郃手上的这本马融注释的《离骚》,很可能就是一孤本,对于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两人互相看了看,高顺沉声道:“儁乂,咱们立大功了。”
“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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