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向他的视线带着惊喜或讶异,连小白都低低地咆哮了一声。但埃德莫名地觉得……它好像不怎么高兴。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法兰蒂。
她站在法阵的边缘,退后一步便是能顷刻间将她绞杀成一团血雾的光之镰,向前一步是一个不知已被谁的鲜血染红的符文。
隐隐的光芒在其中流转。她盯着它看了许久——她已经把法阵中的每一个符文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却无法解开其中的秘密。
她并不因此而沮丧。长老们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能掌握的东西,自然不是她在这片刻之间就能弄懂的。她没有那样的天赋异禀……佩恩也不是因此才将她带进这里。
当不安……甚至恐惧,像一条冰冷的小蛇般蜿蜒在心底的时候,这一点认知让她咬紧牙关,始终保持着冷静。
她抬头望向和她一样站在一边的另一个精灵——帕纳色斯带来的那个弓箭手。
在她看来他实在太过年轻,年轻得还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和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在自己的首领一刀扎进佩恩的后背时瞬间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睁大的双眼里满是惊骇,直到此刻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不去看正在战斗中的佩恩与帕纳色斯,只是怔怔地垂头。
他脚边是俄林的尸体。
即使他箭无虚发……即使他掌握了什么古老的魔法,让一个过于单纯的精灵卷入这样的局面之中,仍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除非帕纳色斯原本并不知道他会在无声之塔里遭遇什么。
连法兰蒂自己,到现在都还觉得太过荒谬——精灵的未来,难道就系在这样一场野蛮的决斗上吗?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海琳诺。那应该是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精灵,却似乎对眼前的战斗并不感兴趣。
海琳诺·流火。所有长老之中她是最年轻的那一个,而那多半还是因为她所继承的血统……至少在此之前,法兰蒂是这么觉得的。
她们同为欧默的咏者。海琳诺强大的力量无可置疑,却一直低调到连存在感都缺乏。法兰蒂很少能从那张没有多少皱纹的脸上看出她真正的想法,也不曾用心去猜测。但此刻,她至少能看出,海琳诺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片宝石镶嵌出的星空……以至于光之镰忽然改变了飞舞的节奏,像是失去目标般四散开来的时候,她原本因胜券在握而放松的身体骤然一僵,目光闪烁着,并没能掩饰那一瞬间的惊惧。
法兰蒂迅速收回了视线,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如果没有那些见鬼的小东西,他们不会如此被动。而海琳诺,似乎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
她不能完全确定……但要证明这一点并不难。
她挺了挺脊背。在光之镰依然随着她的动作如水般波动起来时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竭力不去想自己已经尸骨无存的同伴,垂在身侧的左手悄悄探向法阵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