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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离家很近，走了几百米，就到了。

这所学校是一所大学，大门上歪歪扭扭的挂着一个木制牌子，上面用油漆当笔墨，写着‘理工大学’四个大字。

校园里面，是一群一群的学生，不过这些学生没有上课，而是忙着批判老师呢！

一个土台子，上面一把破椅子，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教授，就坐在上面,冻得瑟瑟发抖。下面围着一群学生，上百个小青年，有男有女，群青激动，一一数落着老教授的‘罪行’。

老人家一声不吭，这年代，造反有理，尊师重道不值钱。

……

“云队长好！”

一群学生看到云霄，连忙敬礼。

云霄可是红卫兵队长，学生偶像，先进代表。

一个带着军帽，胳膊上缠着红卫兵三个红字的青年学生，明显是这群审判人的头头，注视到云霄过来，站起身来，道：“云队长，要不要过来一起批判这个老资本！”

云霄只是淡淡的摇摇头，对此事，他不感兴趣。

绕过这群学生，继续往教师方向走去。

那青年学生看到云霄走过去，注视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拽什么拽，不就是有两把子力气吗！”

另一个学生走过来，忙递了一杯开水，对着青年道：“周队长，您消消气，云霄那小子不识抬举，估计他这个队长过两天就得被人撸了，您和他一般见识干吗啊！”

“嗯！大冷天的，赶快审完，让那个老家伙认了罪行，我们也好不跟着受这份罪”，青年队长喝了一口热水，砸吧砸吧了嘴道。

“明白！”

……

云霄背着双手，来到了一片平房前，这就是教学区。

不少教室的玻璃都碎了，里面的桌椅更是被当成柴火烧了，没有悦耳的读书声，只有北风吼吼的声响，吹着寒气。

走到教室的最后面一片区域，这里还有几个相对完好的教室，终于有几声人生传出来了。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有三个教室还有人，最多的教室里有十三个学生，最少的那个只有六个学生。云立国的教室里，今天的学生又多了一个，达到了十个，二位数，不容易啊！

全校就还有这三十来个学生还在学习。现在没有什么高考，至于学生，只要你想来，你就能听课，不来也没有人管你。

云霄推开教室门，立刻，教室里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点热乎气，都没了。教室里没有炉子，更不用说暖气了，还有一块玻璃没有安好，屋顶子上还少了几片瓦，雪花正从那里面往下落。正冲着下面，放了一个有缺口的大碗，把雪花盛在一起。

条件艰苦啊！比云霄家都艰苦。

云霄家里的家伙事，都是抢的。他们爷俩刚来的时候，就只有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别的啥也没有。

要不是云霄还在，他老爹得生生饿死。

以前云立国还从家里搬了一个炉子，放在教室里，不过第二天，炉子就被人砸了，以后教室就只剩下四面墙壁了。

……

云立国正在黑板上讲着课，手里拿着一块生石灰当粉笔，旁边还有一块抹布，当黑板刷。黑板也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墙砖。

屋里面并不暖和多少，云立国冻得手都哆嗦，嘴唇发青。

下面十个学生，七女三男，女的大部分都扎着羊角辫，男的寸头，手中拿着铅笔，在发黄的麻纸上作着笔记，有的连整根的铅笔都没有，只有一个小铅笔把把，两根手指都攥不住。

云立国看到云霄，说道：“你来干什么？竟然有空来听我讲课？”

云霄搓搓手，嘻嘻说道：“爸，我是来和你请假的，我想出去两天，请您老人家批准！”

“去哪？”

“出去走走吗，找点食，家里缺粮！”

“嗯！去吧”

云立国只是简单地几个字，也没说什么‘要小心’等等的话。他还是知道的，云霄练了这么些年，还是有两把刷子，一般没什么危险。而且儿子吃得多，靠他那点薪水，根本不够，只能自己出去找食物。

……

云霄转身欲走，就在这时，那七个女学生中，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女娃，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咬牙，站起来，来到云霄面前，忽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从笔记中拿出一个蝴蝶结，怯生生的塞进云霄手中。

“送给你！”

云霄一怔，接着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