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景棣以故意伤人罪,贩药罪入狱,萧退之一身黑裙撑着一把很大的透明伞出现在在法院门口,送来了一纸离婚协议。
她笔直站在门口,修身的黑色裙子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她脸色苍白,瘦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绝美的脸庞没有丝毫情绪,棕色的狐狸眼盛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荒凉死寂。
景棣涉及药品生意,庭审对外保密,就连景氏也把脏水全泼在了他身上,他无路可退,他开始是不愿意签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萧退之,我承认是我输了,我步步为营如理薄冰,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了你这个疯丫头身上。”
萧退之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离婚协议书上的字,合上。冷漠道:“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动了疯子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景棣冷笑,可是他却不知道笑什么,他这一生,顺风顺水,人前显贵,图名图利图地位,虽算不得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可也没真干出害人性命的事,可今日,为了他的儿子,他不得不把这屎盆子往头上扣,可又有谁会相信他的无辜。
押送他的警员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到了。”
“输给你们,我心服口服。”事到如今,判刑已经成了定局,他无路可走,也走不了,走之前,他最后说了一句;“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奢求你们能照顾他,至少,能让他平安长大,谢谢。”
“会的。”她的声音很轻,雨声渐大,但是对方已经走远。
当年的宋砚时,是在宋家危难之际被无情扔给了火车站被人贩子捡了去,他的确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可是他这一生,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在萧退之认识他之前,他跟着路口收废品的老奶奶,抚养他的人贩子是个酒鬼,三天两头进派出所,后来因为摸了一个大妈的屁股,屡教不改,判刑一年,出来之后,有次喝酒死在了河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鱼啃烂了。宋砚时没钱给他买棺木入殡,一把火烧了他残破不堪的尸体,骨灰埋在了后山,再后来,老奶奶也死了,他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所有人都嫌弃他,欺负他……
如果当时,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抓住他的手,他就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了。
如果当时,她死缠烂打,哭闹上吊拖住他,不让他走他就不会出车祸了。
如果当时,那家人对他有一点点的真心……哪怕一点点……
没有如果。
萧退之忽觉一股腥甜涌入口腔,手也不受控制的松开了伞,她撑着墙壁阻止自己失去重心,抓到的却是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心。
这种感觉,与她和阿时击掌时,一模一样。
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