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七月下旬,飞雪城之战打响,在城外城里长达一个多月的厮杀中,飞雪城城防大将,同样位列五虎上将的王仲林领兵与对方主帅广泰酣战,在付出了五万多兵士死伤的代价下,终于阻挡住了对方近三个月势不可挡的进攻,眼看就要九月了,再有一个月飞雪城就要进入天寒地冻的冬季,了然见无法速胜只好停止了进攻,至此双方在飞雪城一线进入了相持的局面。
虽然挡住了对方的势头,但燕王的形式极其恶劣,首先在兵力方面,除了防范朝廷进攻驻扎在北阙成中和附近的二十万大军外,他用于防守飞雪城和两城之间的机动部队只剩下十万人,要知道看似只是飞雪城和北阙城两城极其之间地区,其实这个区域比中原大部分的州都广阔,十万兵力确实已经是抓襟见肘了,另外还有粮食给养问题,依照现在的储备,可以勉强顶过这年冬天,可开春呢?要知道,了然大军已经占领了寒州绝大部分的牧场区域,飞雪城到北阙这一区域是寒州的山林区,牧场很少,虽然襄阳王一直在这个区域推广粮食种植,但起码说还没有见成效呢,如此一来,很明显,到明年最晚夏天,襄阳王军将会断粮,到时候用不用着人家攻击,他都是一个崩溃的局面,这就是燕王现在面临的大灾难。
南宫玉听他说到这,不由地说道“这种局面,恐怕会逼迫燕王回归了吧?”,周道德竖起大拇指说道“大哥说得对,燕王无论明年开春的战争取得何种结果,他都已经无法掌控寒州了,没办法,众叛亲离啊,所以雄心熄灭的他已经开始频繁接触朝廷方面了,虽然最后寒州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这谁也不知道,但十年平叛战争遗留的最大问题燕王终于有了彻底解决的可能性,要知道对于圣上来说,寒州问题并不是他最担心的,而燕王这个叔叔可一直是他的心头刺啊”。
说到这,南宫玉面显忧虑之色,周道德注意到了赶忙问道“大哥,有什么问题吗?”,南宫玉点点头说道“是。刚才你说的对,对于圣上太后,他们的立场当中,出身皇族战功显赫的燕王是最令他们头疼的隐患,我们此次出使,闵王跟我们说其实皇族中朝廷中,还是有大批的燕王的支持者,平叛战争不伦不类的结局根本没有清算这个巨大的隐患。而寒州,可以说在圣上和太后等人的心目中并没有把它当做大夏的领土,而州里的那些异族人也没有被当做自己的臣民,这一点从他们很痛快地同意燕王割据就看得出来”。
和几人喝了个酒,南宫玉继续说道“所以我恐怕圣上和太后会不理会燕王彻底归顺的请求,而是秉承除恶务尽的原则,利用这个机会与了然合作,夹击他,这样燕王和他的阚军师就算有天大的能为也改变不了覆灭的命运了”。
“这不挺好嘛,别忘了这老小子算我的仇人呢,另外跟咱干了十年,多少好兄弟死在他发起的战争中啊”,南宫玉拍了拍常虎的肩膀“咳,咱哥几个都是平叛战争中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人感觉上来说,当然视燕王为头号仇敌了,只是你们考虑过这种局面的后果吗?”。
周道德沉思了一下说道“玄门做大?”,南宫玉点点头“永安动乱之后,玄门草草任命了新教宗,那时候我们都认为玄门要走向没落了,可仅仅两年的时间,看看现在的形势,玄门最坚决的敌人世家联盟几乎分崩离析,道门和武道中许多大门派的亲玄门派系掌握了权力,我们大夏最大的对手戎羌帝国,这是我和常虎亲历,已经将玄教定为了国教,现在,寒州又落入了玄门之手,这已不是雏形,而是一个庞然大物就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以前我们震惊于偶露峥嵘的玄门护教铁骑,可看看现在,寒州,有几十万雪罕铁骑,而我们西侧则是可以被其驱使的庞大帝国,所以事实就是,当燕王被赶出冀州老巢后,其实他已经构不成帝国的威胁了,而真正能动摇帝国统治的力量其实是那个膨胀起来的玄门,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还纠结燕王和玄门谁威胁大的问题,恐怕一场大难就在眼前了”。
周道德拿起酒敬了南宫玉一杯,“大哥这么分析,我立刻明白了,我负责的工作和巡查卫选人方面有偏差了,我得立刻做相应的调整。大哥,这番道理要不要进言圣上啊?”,南宫玉摆了摆手手“咱哥几个的格局和站的高度能超过王普?丞相大人明白得比咱们早多了,只是他说过还是没说过,我们不了解,但说与不说他一定是有所考量的,你只要记住,他是帝国的大管家,他所掌握的信息比你广的多深入的多,他站的高度也不是你所能企及的就行了,所以我们分外的多言,不一定起到什么好的结果”。
“另外还有一个感同身受的方面,你没有在那个位置,好像旁观者清,说得很客观,可位置上的那个人的?外敌可能大大损坏自己的利益,而那个名声显赫追随者众多,身份与己相差不多的人可是要自己的位置要自己的命的,你说的轻重和圣上感觉的轻重能一样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知道当年只十八岁的圣上继位时经历了什么?平叛战争这十年间是如何过来的吗?所以他们叔侄之间,太后和燕王嫂子小叔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我们并不了解。老虎、道德,很多时候圣上甚至把我们当做朋友,这个我们很感念,有这层关系,有问必答这一点我们可以做到,但我警告你们,事关皇位皇族和皇子继承一类问题,必须谨言慎行,不但不能胡说八道,有问才有答,而且不能说那些没有证据的猜测,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