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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银月城,某处隐秘所在,客厅内。
帕丽慈在长久的等待后,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只是,刚一见面,她就大吃一惊:“阿古迪老师,您,您这是怎么了?”
作为数代精灵王的老师,活了超过千年的活化石,阿古迪在精灵族内有着极特殊的地位。
他虽然没有进阶传奇,但在魔法一道上有极高的造诣,在他手底下成长起来的大法师,甚至传奇精灵施法者都不是一两位。
而现如今的他,更是掌控着精灵一族最为重要的项目,传奇法师塔的建造。
也是因此,帕丽慈在数次回归银月城时,都没有见过这位老师,对方太忙碌了,她不愿打搅。
这一次,也是她心有不安才来拜见,只是真见面时,她却被眼前垂垂老矣的阿古迪给吓了一跳。
没错,是垂垂老矣!
曾经的阿古迪虽然满头白发,但生命气息依旧饱满,可现在的他,白发已经稀疏,身形已经佝偻,脸上皮肤褶皱,甚至还出现了老人斑,举止间也不在那般从容优雅。
作为突破精灵寿元极限,活了超过千年的老古董,人们总会忽略他的年龄,但此时的他,才真的像是一位迟暮的精灵老人。
而银月精灵一族,也只有在死亡的前几年才会出现这种症状,也就是说,此时的阿古迪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阿古迪摆摆手,很是洒脱道:“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已经活的够久了,不应该奢求过多。”
“阿古迪老师,要不您放手吧?
他们虽然差一些,但终究有过一次经验,您可以多给他们一些实践的机会。”
帕丽慈其实清楚,如果不是为了赶制独属于银月精灵的法师塔,阿古迪消耗了太多精力和心血,绝不会衰老的如此之快。
虽说已经有过建造龙巢的经验了,但龙巢终究是龙巢,是为巨龙建造的,且还有阿蒙拿出来的标准图纸和详细的参数,那可是特伦特位面足足万年的积累。
而法师塔又有不同。
它是为精灵施法者准备的,虽也借鉴了老巢的外位面元素汲取技术,但整体设计,魔法阵的布置,都需要重新规划。
就技术而言,这些精灵一族都有收录,但想要把这些技术都捏合在法师塔上,且相互不起冲突,不能有节点失误,不会有设计缺陷,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到底,灰鹰法师塔是那位萨克齐冕下从其他位面携带而来的成熟技术,龙巢是阿蒙从亚特兰斯蒂的抄袭。
而这一座,才是北地土著们真正的自主研发,其中的难度远超外人想象。
而作为这项工程的总设计师,阿古迪投入的心血远远不是外人能想象的。
这才是他如此苍老的根本原因,也是帕丽慈劝他放手的原因。
阿古迪依旧不在意,甚至略带玩笑的语气:“这已经是我能为精灵一族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也是我名传千古的大好时机,你总不能剥夺我最后的机会吧?”
“老师,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我心意已决,不用再劝了。”
摆了摆手,阿古迪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白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撒加尔王有过一次争吵?”
帕丽慈表情微滞,苦笑着道:“都已经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老师,您也以为我是因为在乎我的丈夫,在乎古蒙人的伤亡,才和我父王争吵的?”
“只是某些人的推波助澜罢了,他们应该是想通过孤立你,从而营造出一种敌对氛围,以此限制古蒙军团。”
“限制古蒙军团?他们疯了?
如果不是哈卡斯和他的两位老友顶在前线,如果不是有古蒙军团的浴血奋战,现在叹息之墙城头的就是这些精灵长老。
他们以为自己能在魔鬼的攻击下存活多久?
鏖战至此,他们之中又有几人得殒命当场?
我们,我们银月精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帕丽慈只觉得不可理喻,她确实已经外嫁,也确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叹息之墙,做古蒙军团和精灵一族之间的沟通桥梁。
这一次回归,也是因为物资的供给和后续军团的补充问题,可没想到,似乎这里面的事情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发泄之后,帕丽慈也反应了过来:“不是,老师,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阿古迪微微沉默:“和平会,银月城内一股新兴的组织,他们利用战争伤亡家属的哀痛,宣传和平,反对战争。
你也知道,银月精灵一族的反战声音从没有停止过,而他们算是代表了。”
“和平会?呵呵,和平?他们,是真的疯了!”帕丽慈又问:“那神殿呢?神殿为什么会允许他们放肆?”
“他们又没有做什么危害族群的事,只是一种思想而已,神殿也无法禁止。”
“那在他们宣传的思想中,我们银月一族有退路吗?
可不是我们找上的魔鬼,而是魔鬼找上了我们。
战争,不是我们想停止就能停止的,除非我们能放弃银月城,放弃群林之森,放弃我们的使命,甚至放弃信仰。”
“所以,我也无法理解他们。”
阿古迪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其实都有些后悔了,后悔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封印,虽然看似为我族争取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却给了这些懈怠思想萌芽发展的机会。”
“阿古迪老师,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您知道的,我曾经是神殿的圣女,虽然因为出嫁,我放弃了圣女的身份,甚至失去了吟唱魔法的能力,但我终究被吾主眷顾,还残余一些奇特的能力。
这一次回来,我感受到了一种危机?莫名的危机,虽然说不上来,但总让我心惊肉跳?
而且,您知道的,哈卡斯的那位老友,那位史诗级的施法者,灰鹰塔的主人曾经给过哈卡斯一个警告。”
“什么?”
“魔鬼从不是恶魔,他们最大的本事不是战争,而是编织谎言,是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