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见红姑娘烧了肉菌,看看被老洋人擒住的狸子道:“这些畜牲实际上和那些妄想成仙的人一样,都打算吞丹服药以求长生不死。
古人在瓶山仙宫里的丹头未能炼成,剩下的丹料药材却成全了它们,再任其胡作非为,早晚要成祸害。”
红姑娘也听陈玉楼讲过古狸碑闹妖的事情,对此也颇为担心,便问鹧鸪哨道:“既然如此,是否现在让弟兄们动手宰了这狸子,以除后患?”
鹧鸪哨闻言摇头道:“权且留这厮一时半刻,等会儿咱们拿它还有用处。”
群盗不知鹧鸪哨抓了这只狸子还要做什么,但陈玉楼事先吩咐过,只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群盗将那狸子捆绑好,便在红姑娘的示意下,四散开来,寻找可以挖掘盗洞之处。
按照卸岭掌握的情报,这瓶山里的古墓是用原有的道教仙宫改建。
陈玉楼他们挖出的瓮城,应该就是前殿的山门。
但那仙宫道殿经历千年的不断扩修,规模宏大。
此时在山外,他们也不好判断墓主埋骨的阴宫和那些陪葬的明器,究竟是藏在了哪座殿里。
不过按鹧鸪哨的预想,从这里的山根挖进去,从位置上估计,正好可以把盗洞挖到瓮城后边的大殿里。
不过山根里土石杂乱,山隙又是幽深曲折,一时众人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鹧鸪哨在进来之前,也只是打算先探上一探,并无太大的把握。
但此时临头一看,已知自己料中七八成了,瓶山虽是块整体的大青石,却并非真正的无懈可击。
山阴里的一些地方是土石参杂,倘若把山阳比喻成一面青石巨盾,象是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阻挡了一切想用外力挖掘古墓的盗墓贼,那山阴里就是个空门虚位,是铁布衫的罩门。
这天底下越是规模庞大的东西,越是容易有弱点可寻,百密必有一疏,山阴处石土混杂的破绽,恐怕连在此营造墓穴的元人都没考虑到。
盗墓的各种手段五花八门,其实涉及到挖掘盗洞和穿椁破棺,虽然手艺不同,但其间也没多大的分别。
唯独着寻藏找墓的手段,各派之间,确有千差万别,高低之分极是悬殊。
望闻问切的前三起,都是寻藏的方技。
其中属摸金校尉最厉害,搬山卸岭对此也心服口服。
那套寻龙决和分金定穴的风水秘术,只有挂符的摸金校尉才能施展。
摸金校尉搜山剔泽寻找古冢,观山形可知地宫深浅,望天星能辨棺椁方位,这都是其余盗墓贼望尘莫及的本事。
但是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搬山一派自然也有专属自己的一套独门办法。
鹧鸪哨见群盗寻了半天,也没有一点收获,便让群盗停下,从老洋人手中接过那只狸子,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枚蜈蚣珠。
这是前先陈玉楼和罗老歪挖出尸头蛮时所获之物。这东西可以用来拔毒,但却不能接近口鼻。陈玉楼怕一行人遇到不测,进山时给众人分了些。
鹧鸪哨用蜈蚣蛛在那狸子鼻子上抹了几下,那狸子顿时一阵抽畜,两眼翻白,鼻中点点滴滴地淌出血来。鹧鸪哨见此便拎着它在山缝里来回滴血,花灵举着根火把,帮他照亮,仔细观看鲜血滴落在土石上的变化。
最后见到血水滴在一片硬土上,既不渗下也不流淌,反倒是被吸附在土层上一般打着转,随后才渗进土里。
这变化也是极细微的,若不是经验老道之辈,也绝对看不出来。
此地离埋着肉菌的土堆很远,鹧鸪哨看得确凿了,点头道:“是这地方了,打出盗洞,必能直透地宫。”
他确认无误后,方让花灵用药给狸子止了血。
那狸子可能也是上辈子不修,这辈子倒霉。偏巧撞在搬山道人手里,不知流了多少鲜血出来。再迟些找到土层,全身的血水恐怕就被放净了。
待狸子止了血,鹧鸪哨又用短刀挑断了其颈后的一条妖筋,令它这辈子别想再吐纳修炼,也无法用障眼法残害生灵。
从此只能按照大自然的规律随着万物生灭,然后随手把它扔到一边:“走罢,休再落到搬山道人手里。”
那狸子顿时如遇大赦,忍着断筋放血之痛,头也不敢回地钻进岩缝里逃了。
红姑娘和她手下的卸岭盗众见鹧鸪哨奇变百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难道从那狸子滴血的土层里挖盗洞进去,就可以切入古墓地宫了?这在他们眼中看来,这就如同问字诀上法的“卜穴”之术简直是神乎其神,他们还以为搬山道人是用狸血巫卜,找出了挖掘盗洞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