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睁大双眼，喃喃自语道:

“我自卑吗?

许多回忆片段一一涌上心来。

都是他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的碎片。哮天犬刚准备哈哈大笑，但看都为气氛极为严肃，于是赶忙闭嘴。

暮言继续说道:

“虽然你从未表现出来，但是你心底，一直在为你的身份自卑与痛苦。”

“你是云华仙子与凡人所生的孩子，半人半神、血脉斑杂。”

“你眼见诸天大能无一不是福泽深厚、跟脚逆天的天生神圣，只有你体内有着一半的凡血!所以愈发渴望证明自己。”

“一路杀伐征战，在三界中留下铁血威名，试图麻痹自己，让自己忘掉那些不愿意提起的回忆。这不就是自卑的表现吗?真正的强者，又何须总是费劲的向别人证明什么呢?”

杨戬身体踉跄，险些摔倒。

这是他深埋心底的秘密。

他确实曾在逃亡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自己的父亲，不是一个凡人……那他过的就没这么艰难了。

这些想法，今日竟然被人知晓。他顿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欲修道，先修心。”

“来吧，杨戬，跟着我念!”

一句句话如同大道符文一般，让杨戬头皮发麻。

周围空间变幻，再回过神来已经不在道场之中。

“这里是哪里?

眼前是一片黑暗空寂，茫茫宇宙之中死一般的宁静。

生灵涂炭，已经发不出悲鸣声。仿佛末日降临。

几乎所有星体都化作齑粉，不复存在。大地之.上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有数尊遮天蔽日的身影出现。

他们面容冷酷，俯视亿万生灵，高高在上。

张口一吸，就有数十亿的生灵被吞入口中。

整个宇宙陷入哀痛之中，比十八层地狱更为可怖。

他们行走宇宙四方，身后无边骸骨与血浪为他们加冕。

黑暗动乱，众生发出无声的哀嚎。就连杨戬看在眼中，也是悲痛莫名。可是在这无数次轮回往复的绝望之中。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只有静静等待生命的终结。

就在这时。

一声爆喝声响彻诸天。

“镜来!随吾一战!”

人族大帝横空出世，他带着滔天的气息，让群星颤栗。

一步迈出，直接就进入了宇宙深处。他面容冷峻，与数尊实力不弱于他的敌人遥遥相对。

一面古老的铜镜，散发照耀万古的光辉，被他召唤而来。

沉沉浮浮，悬于他的头顶。

其上流转迷蒙的混沌气息。

流光万道，仙光亿条，铺展而出，照亮黑暗的宇宙。

助其君临天下，吞吐宇宙。

那一战，杀到天崩地裂，寰宇颤栗!仙光汹涌，浩瀚如王阳。

战斗所过之处发生恐怖的道鸣。

无数关于这-战的信息，出现在杨戬的脑海中。

在这方宇宙，人族是最孱弱的种族，凡体是最普遍的体质……

而那位人族大帝，以人族凡体，面对数位同境界的对手，独自血战八荒，镇压万族，宁死不退。

最后更是放弃再活一世的机会，托着伤体前往轮回海，堵在那里，无人敢出。到最后身死道消，残躯葬进无垠的虚空中。

只给这世间留下一缕灵魂波动。

“我虚空大帝……一生……不弱于人!”

“不死山内帝皇涌，域外神灵难争峰！”

杨戬心神巨震。

随后眼前的画面逐渐朦胧。

他从那奇异的空间中退了出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可感知，不管是黑暗动乱还是至尊大帝，都无记忆留存。但有一种力量已经永久驻扎他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