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不服气,跟着喊起来,“葫芦,葫芦!”
“我买葫芦!”捕头回头招呼,一看卖冰糖葫芦的,大骂一句,“你卖你大爷的葫芦。”
他还想买个葫芦盛酒呢。
冰糖葫芦的蔫了,刚要灰溜溜的走,陆白拉住他,买几串糖葫芦,顺口问捕快:“有想吃糖葫芦的吗?”
不少捕快摇头。
他们虽然穿了便衣,但自恃是捕快,在大街上吃糖葫芦算怎么回事。
唯有少白头的捕快不客气,“给我来两根。”
拿到手里后,他自己啃了一根,另一根准备回去给他女儿。
“我女儿挺喜欢吃糖葫芦。”他笑着说。
陆白点头,“我妹妹也是。”
“陆总旗还有妹子?”秃头捕快寒暄。
陆白点头,“宠坏了,现在都无法无天了,也不知道在家里有没有闯祸。”
陆白深怕她再来个深入虎穴。
“女孩就是用来宠的。”少白头捕快说。
他想宠却没有机会。
当捕快的收入不太多,他又不善于盘剥百姓,自然穷得很。
“这话说的在理。”捕头回头,“女儿就得宠,毕竟女儿贴心懂事呐,是当爹的小棉袄,儿子就不一样——”
他一声长叹,“儿子是债主,前世欠人银子,今世来气你来了。”
“捕头有个儿子?”陆白问。
捕头点下头。
他停下脚步,从斜阳斜照的摊子上买了几个烧饼,用油纸包了,放在怀里。
“他娘几年前死了,现在我是又当爹又当娘,辛苦供他读书——咱们衙役的儿子虽不能科举,但会写字,以后在衙门里当个书吏不也挺好?”
捕头最羡慕书吏了。
不用出门抓人,不用出去破案,还不用经常遭受大人训斥。
来银子也快。
每逢征税、征兵,就是书吏大显身手的时候。
他们收人银子,替人消灾,在案牍上写死个人什么的,一文银子能人逃掉一两银子的税,捞银子别提多快了。
“可这小子刚读了几天书,就嫌我拿回去的银子脏。”捕头无语。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烧饼啃起来,“就吃这一个,刚才在饭桌上,我没敢多吃。”
他们一路闲聊,一路向南。
在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时,一行人终于到了清水镇。
他们在清水镇上的三青酒肆集合,知府请的人已经到了——一位和尚坐在靠门处,同一个瘦个子下围棋。
和尚执白,瘦个子执黑。
黑将胜。
和尚手捏一枚白子,敲打着额头,皱眉苦苦思索着。
这是一局残棋。
不同于摆象棋残局,借人的贪念赚钱,这位主儿摆残棋不收银子,下赢了还送银子。
用他的话说,他所悟之道在这棋盘之间。
“圆润大师是永乐寺渡闲主持的三弟子,境界在一品巅峰,与他对弈的肚子大曾在烂柯山庄当棋童,棋艺不一般,功夫也不一般,境界也在一品。”捕头说。
陆白点头。
烂柯山庄乃南朝八大派之一,而南朝八大派则是南朝的中流砥柱,支撑起了南朝的建立与兴衰。
这八大派在南朝威名赫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全是修真门派。
任何一个行走江湖的弟子拎出来,境界必然在修行境以上。
可以说,在八大派面前,陆白求之不得的一品境界,在烂柯山庄就是一棋童的境界,还称不上弟子。
值得一提的是,八大派原本地位超然。
但在十几年前,吕易秋飞升成为剑仙后,一切变的不一样。
吕家在京都城外建一秋山庄,一跃成为南朝修真门派之首,还在八大门派之上,甚至皇室子弟都拜山庄教习为师。
一秋山庄这十几年,风头无两,执南朝修真之牛耳。
这或许就是上头有人吧。
陆白回头再看瘦个子一眼,想要看出烂柯山庄在他身上留下的不同。
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
倒让陆白疑惑了,“看他挺瘦的,为什么叫肚子大?”
“我叫杜自答。”瘦个子抬头。
捕头点下头,“太拗口,所以叫肚子大了。”
俩人身后桌子上,背对他们坐一姑娘,想来就是琴坊的白姑娘了。
琴坊同样属于八大派,门派远在江南,但这位白姑娘不知怎的,离开江南到边城来定居了。
白姑娘轻轻挑弄这琴弦。
叮咚作响。
让酒肆多了些雅意。
她境界在炼气期,是几个人中最厉害的高手。
这让陆白不由地感叹,不愧为大城池,知府求爷爷告奶奶,竟能请来一位炼气期的高手,两位一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