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牛皮纸袋放在小桌上,姜斋垂眸思考,往后在哪可以寻到罂粟果,与宣霁的斗智斗勇与姜斋从跨进宣霁营帐时,她就不敢大意,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纵横捭阖,冷心为上。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辩,与辩者言依于事,与战者言依于谦,与宣霁这种智者、博者、辩者、战者实在大意不得。
姜斋拿过药炉洗净,将罂粟果仔细处理,上次天南星已经晒干可用,一钱一分仔细斟酌。
看着一晃一晃跳动的烛火,姜斋思绪纷乱,轻点眉间。
窗外取饭的人脚步来来去去,一点明丽的日光穿透所有屏障,穿过棉絮般的白云,经过一座座不透光的营帐,透过叶子细碎落了满地。
姜斋手指轻颤,拿过一旁白布,掀开炉盖,药香扑面而来,姜斋在白雾里勾了勾唇角,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苦涩、连绵、淳重。
姜斋动了动连坐两个时辰的僵硬的身子,田晏看过来,其实田晏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来看一次。
见姜斋翻动药炉,赶紧上前帮忙,“斋妹子,我来就行,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没等姜斋说话。
田晏利落熟练地盛进药壶,放进托盘,脖颈上搭着一挑汗巾子,步子已经迈出去。
“多谢田大哥,你小心别烫着自己。”姜斋不由笑了一声。
二人没有耽搁速速前往伤兵营,鲁太医在帘外等着。
见到姜斋,鲁太医满是皱褶的脸上扬起一抹坦挚的笑,朝二人挥了挥手,姜斋和田晏见此,都加快了脚步。
鲁太医脸被吹得有些红,眼里是亮晶晶的兴奋,花白的胡子不听话的轻颤。
姜斋微微屈身施礼,帮田晏打起帐帘,田晏侧弯身子进去。
“鲁太医,如今伤兵情况如何?”
“有几个伤兵还是得你来,那些个老头子不敢下刀子。”鲁太医抚着胡子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有些个伤兵确实等不了,须得马上割除腐肉,再好好养着。”
接着一声喟叹,“也不知人还能“救”得回来吗?”
“人还活着便是最大的幸事,其他的往后再说不迟。”姜斋知道鲁太医的“救”是何意思,他是怕人救回来,但身体留有些残疾,会造成一生的遗恨。
鲁太医一愣,随即回神,“我钻死胡同了,哈哈。”鲁太医脸有些羞红,“行医怎么多年,还……真是。”说着掩面一笑。
行医救人本就是与死神争夺,能抢回一条命,已是幸甚至哉。若是思虑奢求太多,心,便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