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薇神情缓缓呆滞。
她发现，师父似乎是笑了。
以往不苟言笑，严厉可怕的师父，竟然笑了，笑得很平静。
她以前从未见过。
“或许，这样的师父，才是最好的吧。”卓青薇心中暗暗说道，就此放弃了心中的疑问。
她觉得，追究下去，应该不是好事。
“弟子近些日子需要下山一趟。”
“多久？”
“短则三五月，长则...弟子不清楚。”
卓青薇缓缓道。
“好吧。”
。
三日后，卓青薇下山，下山之前，为苏莫读了一整日的经书。
那日，卓青薇在青莲仙宗山门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入青莲山脉。
那日，苏莫立于小玄峰青石上，静静地看着离去的卓青薇。
他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自己座下弟子都已经修行到了人劫境，而且实力强横，同境之内，难有人能够战胜她们。
所以...也该到了下山试炼的时候。
譬如沐灵儿，譬如百里嫣然，都还未曾下山走动过。
不出山门，终究不识天下风采。
所以这一日，苏莫将各大弟子都召集上山。
“你们可愿下山试炼？”
苏莫问道。
“下山？”
李幼鱼疑惑道，她不明白师父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莫点点头道：“你们重修已然成功，若困于一峰之内，难成气数。”
“师父...”沐灵儿怔怔看着苏莫，心中颇有些悲伤。
或许这就是修行路上必经的事情。
终有一日，自家师父都会催促着自己下山，当你下山后，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师父是在赶我们下山吗？”
百里嫣然冷不丁问道。
苏莫平静地摇头道：“世界很大，多走走也是好的。”
“是...”
众弟子无奈，师父似乎铁了心思，一个月间，似乎都在催促着她们下山。
她们推辞不得，无奈答应。
因为她们知道，到了如今的修为，再困于宗门之内，如师父所说一般，确实不是好事。
所以，接下里一段时间，她们都在忙着准备。
“若是下山后，需记住一件事情，你们是本座的徒弟，不可堕了宗门声名，但在此之前，你们有一个前提...”
“我苏莫的徒弟，丢不得性命！”
。
“你真让她们都下山了？”
叶欢欢望着空荡荡的小玄峰，一脸的不敢置信。
苏莫点点头。
“你这个师父...还真是有意思。”叶欢欢甩了个白眼，苏莫也曾问过叶欢欢是否需要下山，但叶欢欢当即否决。
苏莫也就不了了之。
叶欢欢下不下山，都没有意义。
苏莫淡淡看了叶欢欢一眼，又看了看远方的青山，不言不语。
其中心境，唯有苏莫自己知道。
看着座下一众女弟子，苏莫有时候总有种虚幻的感觉。
叶欢欢看着苏莫，摇摇头，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东西，试探着问道：“苏莫，你好像修习了九阴寒意，而且还将其道慧合一。”
“如你这般的存在，确实奇怪，但这肯定是个好事情，这代表着你能够驾驭很多东西，不仅仅是所谓的剑道，这种天资很强大。”
叶欢欢沉吟了一会儿，再次道：“我算是明白你为何能够让大道提前万年苏醒了，你的存在，本就是特殊的，或者说，你其实本不该存在。”
“不是吗？”叶欢欢语气很平静。
苏莫平淡地看了叶欢欢一眼，点点头，“那是一个不那么美好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美好的，希望以后依旧美好。”
叶欢欢嗤嗤笑了。
今日的苏莫真的很奇怪。
奇怪吗？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苏莫吧。
“对了，太古玄冰之气，那是寒冰极境的一种，但超越了极境的存在，你想学吗？”叶欢欢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
她总觉得，苏莫的存在很特殊，她应该让苏莫更加特殊一些。
“不需要。”苏莫道。
“真的不需要？”
叶欢欢反问一句，“当年仙界五尊，我的实力可在老木棍之上，除了仙帝那小子能够胜过我一招半式，仙界再无人能在我手中占得好处，一切可都是因为太古玄冰的强大。”
苏莫突然问道：“修习太古玄冰之气很难吗？”
“难，自然很难，想要打破此道极境，需要极恐怖的天资，而且对于道慧合一，需要有着天然的领悟力。”叶欢欢点头道。
“可本座从未觉得困难。”
苏莫道，而后探出一只手，放于叶欢欢的面前，缓缓地，苏莫手上气息微动，一道寒气悄然出现在其手上。
寒气虽然微末，不过区区一丝而已，但仅仅一丝，却带给叶欢欢极为危险的感觉。
“这是...太古玄冰之气！”
叶欢欢再也顾不得矜持了，九玄女帝的自我修养什么的，全都抛却到九霄云外，唯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苏莫手上的寒气。
那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她修习了无尽岁月的——太古玄气！
也就是太古玄冰之气！
叶欢欢只觉得脑子有种宕机的感觉，太诡异了，太恐怖了。
苏莫是何时....
五年前，苏莫可不会这些！
她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在苏莫面前，她肆意地吹嘘了太古玄气的强大与恐怖，便是为了勾起苏莫的兴趣。
若是苏莫求取，她自然可以给。
只是关系可就不一样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苏莫抬手间，便让她心神剧颤！
“苏莫，你怎可能会太古玄气！”
叶欢欢尖叫起来，她可以确认，世间懂得如何修炼太古玄气的，唯有她一人而已，便是当年仙界，依旧如此！
苏莫静静看着叶欢欢骤然间的惊骇，似乎早就料到，负手间，将太古玄气的气息隐去。
“苏莫，给我说清楚，为何你会太古玄气！”
叶欢欢怒喝，带着极大的怒意。
这一日，她方才真正清楚了苏莫的恐怖之处。
苏莫平静地看向远方，淡然道：“如你所说，本座的存在，本就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