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穆接过布巾抹了把脸，红着眼睛低声道：“那是傅太守的儿子傅干以及主簿杨会，那些人感念他的忠义，给了一条生路……”

贾月接过巾布，忙追问：“兄长，你和父亲当时怎么不劝太守大人先诈降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贾穆叹了口气，又低声转述了当时城内的惨状以及傅太守的遗言：“太守当时对他的小公子说：你可知我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吗？正所谓‘圣达节，次守节’，商纣这样残暴的君王，都有伯夷为他绝食而死，孔子都称赞伯夷是贤人。如今朝廷还没有商纣王那样残暴，我的品德能超过伯夷？乱世不能培养出浩然正气的人，我拿着朝廷的俸禄又怎么不替朝廷分忧？我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一定要死在这里。”

贾月只觉得胸口一热，鼻子泛酸。苍天无眼啊，为何要用耿鄙那种人拖累傅燮这个凉州少有的好官呢？但是转念一想到哥哥来时的小心，忙吸吸鼻子低声问：“父亲这会让你偷偷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贾穆点点头，凑近贾月耳边交代道：“父亲担心那些人反复无常，早晚还是要危害小公子，让我们收拾东西先协助护送小公子到祖籍去。”

如今汉阳落入金城军手里，那反复横跳的马腾万一为了独揽功劳，顺便剁了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父亲安排的这个跑路计划，倒是十分可行。

贾月点点头，忙道：“东西我之前就精简收拾好了，等爹他们来了拿了就能走。”

贾穆应了一声，在榻上做下安静的看着贾月一包包的从内间拿东西：“唉，也得亏娘没跟来。等咱们安顿下来，我再给她写信说明吧，不然爹怕是回家要难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