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机一直隐藏在这殿内，只等女帝睡觉，便入梦相见。

要知道，女帝这样的强者，即便是上百年不睡觉都是常事，但因缘际会之下，短短两天内，已经睡了两觉了。

而且无一例外，都梦到了莫凡。接下来的日子，如果不出意外，女帝睡觉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女帝看了莫凡一眼，清冷道：“你知道我要来？”

“不是我知道你要来，是你只要来，我便在。”莫凡摇摇头。

女帝深深地看着莫凡，他说得果然没错，入梦即可相见，渐渐的，她有点相信莫凡这个人真的存在了。

既然这个人存在，那莫凡所说她父兄的死因，是不是就是真的呢？

见女帝没有说话，莫凡继续开口：“是遇上什么事了吗？以你的修为，睡眠应该不会这么频繁才对。”

他这是明知故问罢了，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还是懂的。

女帝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即又点头道：“确定了，王华是奸细。”

紧接着，似乎又害怕莫凡听不懂，跟着解释了一句：“王华是我天玄的宰相，百官之首，今日探知，他是蓝焰帝国的奸细。”

“呵，我该夸你胆子大，还是骂你蠢呢？一个帝国的奸细，你居然能将他放在丞相的位置上？”莫凡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着女帝的眼睛，“我看以你的性子，也不理朝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将整个天玄，都交给一个敌人在管理？”

莫凡瞪大眼睛，装作刚刚得知的样子，但事实上，查出王华证据的最大功劳，还是在他。

他的言辞犀利，并未因为女帝的身份而对她有丝毫尊敬。

女帝被他的逼视惊得莫名有些躲闪。莫凡的话说得很重，她却无从反驳，确实是她识人不明，将敌国奸细放在高位，代她总理朝政。

同时她也感知不出莫轻狂的真实修为，只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又极为诡异。

“我也不知道他是奸细。”女帝的语气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丝波动，仅仅是那么一丁点，便被莫凡准确地捕捉到了。

这个冰山一样的女子，还是可能会慌的，尽管那是因为内心对保住父兄基业没底而导致的。

莫凡可以断定，她现在一定对自己将王华扶上高位的决定非常羞愧，深觉对不起父兄。

如果蓝焰入侵，天玄真的灭国，最大的锅还得她这位女帝来背。

莫凡叹了一口气：“愚蠢。”

女帝心境出现的丝丝波动令她极不舒服，这是漫长岁月她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但是她只能强行挥去那一丝不适，轻声问道：“晚辈愚蠢，酿成大祸，不知前辈能否指点一二，亡羊补牢。”

因为莫凡的一针见血，因为莫凡的深不可测，因为莫凡此前所说的关于她父兄的那些隐秘。

使得女帝潜意识里认为莫凡可以为她提出有用的意见，帮助她解决难题。

在外界，她是至高无上的女帝，执掌天下的主宰，无所不能的信仰。

她不能流露出软弱，怯懦。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求知者，一个晚辈。

莫凡的资历比她更加悠久，是她的前辈，据说还是她兄长寒风太子的莫逆之交。

在这里，她才可以出现求助的情绪。

听着女帝显然是第一次求人，语气生涩的样子，莫凡玩味地看了她一眼，悠然地泯了一口茶：“前辈没有指点，兄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