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番话又惹得其他人不快,只听立时便有讨伐声传来:“姓秦的,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必是不如你神风局威风,但在这风水界能延续至今,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再者说,在你神风局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丧心病狂的重大事故,你以为上面知道了,你还能摆脱责任?”
“……”
秦彧不说话了。
他这会儿应是已经看了出来,原来这些人当时答应得那么痛快,也并非全然是为了时常被他们挂在嘴边的道义。
更多的,是想伺机踩垮神风局寻求上位罢了。
就算没有发生吴泠这件事,他们也会找出别的幺蛾子来。
“怎么着?你还不肯交出你这犯下重罪的同门?”又听其中一人道,“他就是你神风局姑息养奸的确凿证据!你还敢继续隐瞒?”
他们当然得扣下吴泠,毕竟吴泠是证明神风局严重渎职的最关键一环。
就见秦彧根本不将他们的话放在眼里,只面无表情地哼一声:“神风局只隶属于军方,即便有什么过失,也是由上层定夺,至于内部人员的事,更轮不到交由——”
“好。”却被细细软软的声音笃定截断。
一直没有开口的吴泠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终是找回些许神智,再不能置身事外将一切推给秦彧,便强行忽视秦彧投来的灼灼视线,面色煞白道:“我跟你们走。”
“但是有一件事,我早就说过了,”吴泠向来清澈温润的双眼此刻罕见地染上一层寒霜,“自从十二年前起,我和神风局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别听他胡说!”不等吴泠话落,蹭了一身血污的陈祗起身,明显将被秦彧教训的怒气撒在吴泠身上,不管不顾冲上前凶狠朝他一指,“他想为神风局开罪,门都没有!他要是真的毫无瓜葛,神风局为什么要带着他一起执行公务?”
“那是因为——”
吴泠几乎被他戳到脸上,蹙眉回复他,却话没说完,突然不动了。
因为沈子契。
思及此,吴泠心下一沉,猛地意识到什么地仓惶回头。
便见方才明明安静趴伏在他背上的沈子契,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如一尊凶神,笔直挺拔,阴翳乖戾。
在吴泠怔然的注视下,慢慢垂眸,抬手舔舐着腕间的猩红。
那一瞬间,吴泠脑中恍惚,竟莫名浮现梦里曾见过的诡谲身影,那徘徊在少年摊位不远处,始终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忽地在他眼前变得清晰。
“沈——”
吴泠一句话未叫出口,又觉眼前骤然刮过一股疾风,扑鼻的血腥气一闪而过,与此同时撕心裂肺的哀嚎自陈祗口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