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抓回去慢慢审问,不信他不松口,”他眼珠转了转,像是生怕吴泠二人真的被放了,赶紧补充道,“我猜也一定就像刚才老前辈说的,那东西被他用什么邪术给封住了。”
秦彧闻言皱眉思索片刻,随即像是听进了陈祗的话,便又低头,对吴泠继续冷冷道。
“你当年心知它与寻常尸煞不同,一旦依附宿主就不可能轻易离开,上面更是下了死命令,但凡有人被它沾染丧失理智,一律格杀勿论,所以你,为了护他,不知利用什么邪术将它封在他身上,宁肯指认他故意杀人,让他依靠家里势力逃过一劫,却不惜对师父下手,是不是!?”
“唔!”
随着秦彧语气越来越不稳,加之在吴泠身上的痛楚显然又重了许多,迫使吴泠再忍不住发出一声急促的惨呼。
“……”
而沈子契正因秦彧犹如当头棒喝的话而震惊看着吴泠,鼓噪的脑海混乱不堪,突然又见吴泠被如此虐待,瞬时没心思管他什么糟心的过去,瞋目裂眦地猛然起身,竟是挣开了吴泠因剧痛而方一松懈的手。
顷刻间,那股天寒地坼的刺骨凉意自他胸口炸开,整片树林扑簌作响,骤然翻卷的夜风发出阵阵鬼哭般的撕裂号叫,他就如一只恶鬼定定看着众人,满目杀戮中,只剩摧枯拉朽的冲天怨恨。
什么伦理道德规矩律法,所有欺辱他的人,都该死,他杀死他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不是!”
然而,正当沈子契目光咬死秦彧,凝聚周身的诡异力量即将爆裂,却突然又响起破音的一句否定。
与此同时秦彧身影猛地摇晃,捂住胸口退后数步,不可置信看着拼尽全力自他脚下脱身的吴泠,只见他不要命般强行撑起断骨的残躯,瘦小的身形跃起,却是——一头撞向沈子契。
“……”
沈子契被他撞得微微失神,一时忘了刚刚要做什么。
而吴泠粗喘着,脸色白得不像活人,牢牢瞪着沈子契,隔了半晌,才对其他人道:“我没有……骗你们。”
“他身上的……并不是你们以为的东西。”
“他之所以能偶尔显露那些与它相似的气场,都是因为,当年我和师父应召将它转移,但它被我不小心放出来,我师父追赶时,偏偏又遇到……他行凶杀人,我师父为分心阻止他,只好将自己一丝灵识放在他的身上——你们都知道,我师父陆灵山,最厉害的地方便是意念控物,也就是他的灵识。”
“可也正因为这样,我师父灵识不全,才被它重创,几乎与它同归于尽。”
“如今他……已为自己当年恶行付出代价,我接近他这些时日,就是为了……拿回那一丝与他融合的灵识,看是否……能救回我师父……立功赎罪……”
“本来已经……快要赢得他的信任,你们……却偏要在这里刨根问底……”
吴泠说着,目光仍一直胶着在沈子契身上,清透的双眸浮起氤氲水雾,深深看着他,却再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
沈子契先前为吴泠而生的满腔怨恨不知何时已然烟消云散,此刻看他跪倒在自己面前,只愣愣地,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