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竟然可以同时共存,真是开了眼界了。”段沉喃喃自语。
小九冷漠地吐槽道:“嘶嘶?”我的兽火不就是这样的么?
“还真是。”段沉念及往事,历历在目,“当初整个池塘都被火烧着了,差点没把我也烧死。”
“嘶嘶。”你还不到死的时候。
段沉纳闷起来:“什么意思?合着你知道我哪一天要死咯?”
小九隔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嘶嘶,嘶嘶。”我的意思是,你命不该绝。
段沉五味杂陈地看向穆元玺,此刻的凝液已经几近实体,开始初具丹药的雏形。
他越看越不对劲,低声对小九说道:“不对啊,这怎么才一会儿,丹药就已经炼好了?”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穆元玺对火力的掌控已经登峰造极,像聚灵丹这种没什么难度的丹药,即便材料再好,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段沉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地道:“合着他说自己花了四天时间炼制,其实压根就是在骗我的?”
“嘶。”你才知道啊。
段沉骂骂咧咧地道:“该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小九干脆利落地沉默,留段沉独自一人越想越气。
强行压下火气,等到穆元玺凝丹成型,将丹药装进玉瓶时,段沉才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劈头盖脸地质问道:“说!你在天阳门里为什么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穆元玺奇道。
“还想装蒜,”段沉指着玉瓶道,“你炼丹分明花不了多少时间,为什么还让我等了整整四天?如果没有那四天的拖延,我早一步回到皇城,说不定就能找到治疗兽毒的办法了。”
穆元玺平静地看着段沉,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如果我没有拖延时间,你能来得及救下凤鸣城的百姓?如果我没有拖延时间,你会遇到小龙帮你控制兽毒?如果我没有拖延时间,你连犼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别谈要去治疗兽毒了。你自己想清楚,如果我没有拖延时间,你现在除了翻阅典籍,把小命寄托在渺茫的希望之上,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这……”段沉无言以对,“合着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的拖延,碰巧凑到一起发生的?”
穆元玺丢给他一个冷眼:“是你命不该绝。”
段沉为之语塞,和小九如出一辙的说法,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更多了分令人火大的得意?
“我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段沉闷闷地反驳道,“倘若我真的自暴自弃,难道死了以后也只能感叹命里有此一劫?这种说法都是无能的人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我要是不用尽全力挣扎的话,早在段府被毁的那天,我就死在火海里面了。”
穆元玺没有再辩解,把丹药塞进段沉手中,说道:“你且先试试这颗丹药,效果好的话,我每天争取抽出一点时间,为你炼制一颗。”
段沉听出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心头涌现出一股情绪,蓦地执拗起来。
“每次都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避。我跟着你的决定埋头前行,却遇见了一个又一个更大的问题。从小九的降临,到我的先天灵基,再到天阳门里发生的种种,甚至于我爹娘都险些染上瘟疫,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不是要我继承你的王位么?那好,我答应你,从今天起,好好跟你学做一名主君。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把我所有的困惑一一解释清楚。在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前,我不会再听从你的任何指示,大不了兽毒入体,做个活死人而已。与完全未知的前路相比,我宁愿选择一条崎岖险阻的山路,埋着头艰难地前进。”
穆元玺略有些错愕地问道:“你……你想知道什么事?”
段沉欺身上前,堂而皇之地说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拿炼丹这件事情说,你在天阳门的四天里,究竟去了哪里?师父和钱坤统统不在,你孤身一人消失了那么多天,难道掌门都不闻不问吗?还有,天阳门地底的祭坛是怎么回事?既然贵为禁地,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你与师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王朝的秘辛了如指掌?难道他比掌门或是爹娘更值得你信任么?对了,这么说来,他和葛长老的失踪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葛长老将我推上神坛,为什么你的计划就不得不提前?最后,你为什么那么急着培养我,去继承你的王位?雍王朝的背后,究竟潜藏着什么问题?先王明明存活于人世,却要把王位丢给你,他去了哪里?跟你的计划有什么……”
段沉说了小半炷香,说得口干舌燥,说得义愤填膺。连他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心中竟然已经堆积起了如此多的问题。
穆元玺的表情不断调整,时而打趣,时而低落,时而欣慰,时而闪避。
一直等到段沉说完,他都没有出言打断过。
“问完了吗?”他把手放进怀里,柔声询问道。
段沉看着他的反应,有些莫名:“怎么,你又打算逃避我的问题吗?”
“不,”穆元玺把一卷卷轴掏出来,熟稔地撕开封条,对段沉说道,“接下来,就让我带你去看看,你所有问题的答案吧。”
黄光闪耀,段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穆元玺一把握住,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