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王招娣这般的,她接连生产,上次又用了药落胎,身子没养好,就又有了身孕,她命不在的时间就是她生产的时候。”
秋香咬着嘴唇,心里有一丝庆幸,“幸好我不必如同一般女娘那般嫁人生子。”
“为何呢?”
“她胞宫内的胎盘现下已是有些剥脱了,这处都连接人身上的大血管,只要到了日子,她一用力,必定压力之下,会使这血管爆掉,谁也救不了她的。”
“三娘子你也救不了?”
李三娘摇摇头,低沉应道:“救不了啊,救不了,这是必死之局。”
而拿了李三娘给的纸条儿往长寿坊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李家医堂门口的王招娣,给自己做了不短的心理建设,心中想着那女医师说可以白领保胎药的事,才鼓起勇气进了李家医堂。
坐堂的李父看着眼前的妇人递过来的纸条,就明白了,告知王招娣去隔壁女娘帮扶会登记拿牌子,再来这边拿保胎药。
李大嫂给王招娣登记好了后,拿了木牌子给她。
手心里硬硬的木牌子,让王招娣乐开了花,她没想到那女医师说的竟是真的,竟然真的不要钱!
王招娣想着:“喝了保胎药,我一定能生下儿郎来!”
李父开了药方,李二兄给抓好了药,收了木牌,就递给了王招娣,来娣很有眼色的接了过去。
得了不要钱的保胎药,王招娣狠狠心从荷包中自己这几年攒的私房钱里,掏了四个铜板坐了驴车,带着来娣出了城。
王招娣嫁在离长安城挺远的一个靠着河的村子里,王招娣和来娣一进院子,王招娣的婆母就盯上了来娣手里提着的药包来。
来娣知道这是阿娘平安生弟弟的药,小手抓的紧紧的,但她越这么紧张,婆母就越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常年干活的成年人的力量自然是比吃不饱饭瘦的像根柴火棒子的来娣力气大多了的。
婆母抢过来一看,里头都是些破草根子,才明白过来,这是药。
婆母眼睛一转,想起前几日王招娣求她给钱要去城里看医师的事儿来,婆母瞪向王招娣厉声喝道:“好啊,你个不下蛋的母鸡,竟还有钱去看医师!
把钱交出来,这还没分家呢,哪里能有私财!”
王招娣哪里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牙缝里抠出来攒了许久的银钱上交给婆母!
两人就在院子里撕打起来了,在屋子里听到动静的盼娣引娣就跑了出来,看到自家阿娘被打,一个个就小跑过去抱住了婆母的腿。
婆母不是个良善人儿,对着三四岁的小童儿直接抬脚踹去,王招娣终究是做人阿娘的,看到孩子这般了,哪里还有心思与婆母撕吧,遂松了手,让婆母抢走了那钱袋来。
王招娣赶紧去看被婆母一脚踢倒在地的盼娣引娣,见孩子只是摔打着了,没有大事,才放下心来。
可不知道是刚才情绪激动,还是在与婆母撕吧下刺激了肚子,一阵阵剧痛从下腹部传来。
王招娣只以为是自己要生了,产生的阵痛来,就痛呼道:“来娣,快扶阿娘回去,阿娘要生了!”
婆母一看王招娣那个样子,根本不在意,拿着这十多个铜板直接回屋去了。
来娣扶了王招娣回屋子,就熟门熟路的搬柴禾要去烧热水来。
可等来娣端着一大盆子热水进屋的时候,盼娣和引娣见到来娣两人赶忙说:“阿姐,阿娘说疼,太疼了,已经睡过去了。”
“啪”木盆掉地上的声音,滚烫的热水浇在来娣的腿上脚上,来娣一下子跑到床边,对着闭着眼睛的王招娣呼喊:“阿娘,阿娘,阿娘你醒醒啊,你醒醒!
阿娘,阿娘!”
王招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