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郎君,你怎的出来了?
到时辰吃晚食时,我去叫你就是了。”
李三娘这才转身一看,房承先穿着大氅,手里揣着手炉,正从后院儿那边走过来。
“这般冷的时候,你倒是出门来了,赶紧的,进屋里坐着烤炭盆吧,你这身子可不能再折腾了。”
房承先还一个字儿没说呢,就被李家人一个问候,一个安排了。
房承先有身为病号的乖觉,跟着李三娘走进了正堂,辅以进去,就有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承先来了,快坐下,跟我们一块儿下棋,来瞧瞧这步我走哪儿的好?”
李父和梁老医师正在下棋,两人对此都不怎么精通,但好不容易有空闲玩一把,自是专心的,但不过就是两个臭棋篓子互相菜鸡互啄罢了。
邵阳小少年对此不感兴趣,就在一旁看起了医书。
房承先自幼聪慧,自是学过此道的,虽说不能算是精于此道,但对比李父和梁老医师是可以吊打的。
遂,脱了大氅给多寿,房承先就坐到梁老医师一旁,给梁老医师出主意,看看怎么才能多吃李父一子。
天色变暗,厨房那里也往这边飘过来炸物的香味儿。
“不下了,不下了,快收拾起来,该吃晚食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将军的李父,赶紧丢了手里的棋子,对着对面的梁老医师和房承先这般说。
这时候,李母也过来说:“好了,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快撤了,把桌子摆好,该上菜了。”
“哦,哦,吃肉啦,吃肉啦,好多肉肉。”
小四郎带着露珠儿在一旁鼓掌拍好,惹得李二兄看不过眼,抬手就要打小四郎的手,“往日里也没少了你的吃喝,怎的就是这般一惊一乍的?”
李三娘赶紧一把把小四郎搂过来,“二兄,除夕夜呢,作甚打孩子?不过拍了几下手掌罢了。”
小四郎虽然还是怕自己阿耶的,但心里头也知道今儿个不是一般日子,应是不会打他的,这就胆子大了起来,从李三娘怀里钻出来,跑到李父身旁,狠狠的拍起手掌来,引得露珠儿有样学样,也使劲儿鼓掌。
“好啊,你这个不听话的李小四,你给我过来,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小四郎哪里能听李二兄的话,就是躲在李父身后不过去。
“好了,别闹了,赶紧的,上菜了。”
李母整治了四个冷盘,四个热盘,外加一道羊汤和一条烧鱼,凑了个十全十美。
冷盘里除了素菜,还有烧鸡烧鹅,热盘里也有荤的,是烤羊排,还是那日白子义他们来送羊羔子肉的时候,李母跟在一旁学的呢。
每桌还有两小坛子梨花白,女娘桌子上摆的就是带着桃花芬芳的桃花酿了。
等着菜上齐了,众人按着位置坐下,李母起身,拿着李大嫂给她倒的一小杯酒,对着众人道:“话不多说,祝愿在座的诸位,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开吃!”
李母此话一出,众人的筷子纷飞,哪里还顾得上煽情,一年一共也就这日是能吃的最好的,自然是没空说话,一个个的筷子夹的飞快。
倒是李父那一桌,都比较矜持,是一边聊着话儿一边不紧不慢的吃。
最为厉害的是四小只那桌儿,根本没人说话,筷子起飞,这可真是抢着吃的是最好吃了。
李三娘在给露珠儿挑鱼刺,露珠儿正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啃着呢,吃的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两颊一鼓一鼓的。
李三娘想着李母刚才的话,心里想着:“亲人都在我的身边,我的孩儿也在,除夕夜里一家团聚,人生最美好的事儿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