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想到,床上那同样绣着鸳鸯戏水与囍字的大红被子,已然被人叠的板板正正地,正靠墙放着。视线落到大红的床单上,安贞便不由自觉地想起昨夜的事来。
等成季柏进了房里,便见安贞站在床边,一双眼望着床单,原本白皙的脸颊却红成了晚霞。
成季柏也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来,他不自在地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恰好唤回了安贞的思绪。
见他不知何时进来了,安贞的脸颊烧得更甚,她急忙转过身去,手里慌乱地扯着床单,嘴里念叨着:“我,我把衣裳洗了。”
成季柏没说洗衣裳为何还要将床单也扯下来,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刺啦”一声,安贞手里的床单竟烂了一道一寸多的口子来。
安贞背对着成季柏站在床边,她盯着手边的口子,一张脸煞白,慌乱的脑子也终于冷静下来。
她,她竟不小心,将床单拽烂了!
除了安家人,谁也不知看起来娇柔的安贞,竟是天生的一身巨力,她小时,因着不懂事,没少弄坏家里的东西,等她懂事了,便开始有意控制,等她长到八九岁时,更是有了爱美之心,只装作自己是个表里如一,娇柔纤弱的小娘子。
成季柏自是不知晓此事的,也正是因此,安贞背对着他,内心才慌乱如麻。
他……不会疑心吧?毕竟这床单子,也不是谁都能拽烂的。
安贞忐忑地想着,一颗心也剧烈地跳动着,似是下一刻便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似的。
……
成季柏自是注意到了安贞僵硬的身影。
他想起安贞那副娇弱的样子,再想起自己晨起时,便见床单子不知何时便开始烂了,只上前两步,声音温润轻柔:“这床单子也不知是娘在哪家买的,也着实不禁用了些,我醒来时,便见它烂了,等我问问娘,日后可不能再去他家买东西。贞娘,你将它扯下来,我再拿条新的换上。”
见他竟没有起疑心,安贞悄悄松了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也终于放回原处,她点点头,应道:“好。”
却不知,成季柏疑惑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不过是换条新的单子,为何她竟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莫非……
成季柏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安贞那弱不禁风的身躯,转头去柜子里拿新的单子。
想来是贞娘胆子小,被这突然烂了的单子吓住了,他想。
对成季柏的想法,安贞丝毫未曾察觉,她见成季柏不曾疑心,便又恢复了正常,手脚麻利地将烂了一道大口子的床单从床上扯下来,待成季柏拿了新单子过来,她接过去铺上,这才将床头放着的脏衣服,并烂床单一道拿出去,“相公,我去洗衣裳。”
成季柏轻轻颔首应了,他去拿了本书,坐在窗边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