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西完全绷不住了,这换了谁来也绷不住啊。
但你说绷不住的是什么?
是绷不住哭、是绷不住笑、还是绷不住尿?
只能说,各种千奇百怪的心情一起来了,难以形容。
李木紫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你可能还记得,那是一个双黄蛋。”所以刚才她用的代词是“他们”。
李鹤西拼命摇头:“即便是十几年前吃过一个双黄蛋,我也不可能记到现在。”
李木紫冷笑说:“这就是你们人类。你们轻松忘记,但我不会忘。你自己说说,我难道没有权利来收拾你?”
要论道德绑架,一只母鸡是绝对不会输给人类的。
李鹤西的脸色变得更白:“妖物,你难道打算对全人类复仇吗?你会把全人类拖入万劫不复之境,天哪,我竟然养大了这样一个……”
刚才他还是强词夺理,而现在他是真的感到无比恐惧了。这恐惧不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全人类。
李木紫没有再理会他的喊叫,拖着他往下飞去。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要是真的只需要对全人类复仇,那倒是容易了。但是我与人类之间的恩怨究竟该怎样解?这个问题不是那样简单的,我还需要继续苦苦寻觅答案才行。
李木紫做出果断的决定、正确的判断,好像从九岁到十九岁这十年的师徒恩义对她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似的。
其实,假使是李鹤西叛变当场,让李木紫撞见了,十年的师徒恩义还是会让她困惑慌乱一下子的。但是从钱飞的地脉奇观电影记录片段中了解李鹤西叛变的事实,到今天已经过了两年半,各种突发的情绪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在十年的青春成长过程中,她受到李鹤西的教导与呵护关怀,不过她也总是记得“这个人吃过我的亲生孩子”。所以在今天她也能够全程保持冷静。
有人可能会说,这种滴水不漏的冷静已经是病态的了。
不过李木紫也没得选,她的二十多年的人生就是在这样的境遇里成长起来的。
……
在等待中,灵霄殿的震霄阁导师们充满担忧。
首先他们担心李木紫会输。她毕竟是刚出炉的年轻真人,修为比李鹤西低一截。
其次,“弑师”这两个字在正道心中还是看得很重的。
好吧,实际上在邪派的黑石山、灰白府,同样看得很重。
这个概念已经超越了正邪之分,实际上是整个封建人身依附制度的根基,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犹如呼吸一般本能的思想。
灵霄殿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要么去接受一个背叛的罪犯,要么去接受一个弑师的罪犯?
或许也可以两个都不接受,然后接受整个宗门的灭亡。
李木紫带着活着的师父回来了,这为震霄阁导师们带来的惊喜非同小可。仿佛几十座山一般的重担从他们的心中卸下来了。
自古以来,灵霄殿功法的真人内战总是至少要有一方陨落的,同归于尽的情形也不少见。
而在结束时,两个人都活着,所有同门都想象不出李木紫是怎么做到的。
有两个导师甚至嘀咕“这不像是本宗门的手艺啊”。确实,历史上没有别的灵霄殿掌门曾拥有李木紫这样的机缘。
震霄阁导师们再无犹豫的必要,上前正式地对新掌门李木紫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