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声细语地问着,像耳鬓厮磨,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在人前脸上虽总挂着笑,却很少温柔,这是极鲜有的一次,也是对黄金屋的头一次。
她的话,什么话?
对了,她在问,她和她像么……
黄金屋只觉得眼前朦胧一片,应是朦胧一片,最好朦胧一片,可是云容容兮,终会拨云见日,他也必须直面眼前的一切。
“七分似,你更好。”
“是么?那你怎么不敢抬头?”荼蘼用手轻掩着嘴笑了起来,“难不成真如她白日里所说的,黄金屋就是个房外西门庆,房内柳下惠?”
黄金屋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随你怎么说。”
“你这话,倒是我自讨没趣了?”
“我不看你,只因我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还总想着能多活上两年。”黄金屋皱起眉来,也终于敢转过头来正视着她,“我虽有些非分之想,却更有着自知之明。说句老实话,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你这副身体会不想要的,但也同样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知道你的身份会再敢要的,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比起贪慕美色,我还是更想要这条烂命。”
“嘁,七分似,人和狗还有七分似呢,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黄金屋笑了,荼蘼也跟着笑了。
这算是在她无数的猜测中,最为满意的回答。
她今夜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上午忍冬说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黄金屋难道真的是因为忍冬像她才会拒绝,还是……
再往后的,她不敢想下去。
人的情感,是一种麻烦而复杂的东西,如果一个人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打理,那就最好敬而远之,否则伤人伤己。
她要确保跟自己合作的每一个人对她都不会掺杂任何一点私人的感情,不论是仇恨或者喜欢,她不希望招惹到一丁点儿的麻烦。
更何况,是这么危险的感情,她付不起这个代价。
反观之,黄金屋回答她话的时候认真而诚恳,他的眼中不掺杂一丝浊秽的欲念。
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他们之间比清水还清。
荼蘼微笑着转身,走远,朝着烛光黯淡处走去。
角落里,木架子上挂着一袭烟青色的长袍。
黄金屋有些悻悻然,一日之内,连着两个绝美的女人都脱光了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无动于衷,换做以前,他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竟是这样的人。
可是今日他信了,他再怎么自命不凡,原来也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命最重要,乐趣次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从来只允许女人在我面前脱衣服,不允许她们在我面前穿衣服,只有你是个例外。”
“哦?”
荼蘼说着,并没有回头,而是伸手去取架子上的衣服,她穿衣服的时候向来都很慢,
“可来过我这儿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不扒一层皮就能走的,谁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