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拍了一下姜翊纮的大腿:“臭小子,还说不是我们的东西。这个司机又是你工作室的伙计吧?天天没正经,研究些有的没的。”
姜伟心想,那就解释得通了,扎壶是透明的,容易示人以清白。外观大到夸张,才能提前灌好白开水,往后加的就都是酒。通过夹层,就能倒出酒、水了。
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壶身通透光滑,没有任何的机关的痕迹。有可能是有人遥控控制内部机关,那样就可以根据倒酒人的控制而控制出来的是水还是酒。
但是无法解释老刘倒出来的酒水互换后,结果自己喝到的还是白开水。
姜翊纮一脸嫌弃地打断:“爸,谁没正经了。你能把你的手从我的大腿拿走后再思考问题吗?这样显得很暧昧。”
姜伟倒是不以为意。自家的娃,再长大还是娃。伸回了手,闭目养神。
隔了好一阵,姜翊纮叹了口气,又说:“爸,这辈子你就是这样,想不通的问题总会想通,再难的科学难题也难不倒你,所以不需要我解释。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学会变通,不用往那么复杂去钻。平时多回家陪陪妈妈,简单点。”
姜伟貌似睡了,良久,眉头挑了一下,说:“我打算差不多就提前几年退休了。”这些年来,为了科研,为了国家,都没什么时间陪老伴说说话。
侧了一下身,将腰往车门和座位形成的九十度角挪了一下,姜翊纮看着他爸,认真说道:“资料显示,刘院士这个人比较自我,还有洁癖,他只相信他自己。所以如果他要换,就只会拿他的酒杯和你的换,以此来验证他的想法。人的思维是很难改变的。”
“所以只要控制他的那杯是白开水,你就能喝到白开水了。如果是周院士倒酒,那倒出来的就全部都是白酒,只能委屈老爸你喝了。”
姜伟闻言,本来还想说如果是后者那就你替你老子喝了。但是转念一想,确实只能自己喝,以此来掩住悠悠众口,“看来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学位你也收入囊中了。扎壶的夹层应该是可融化的,控制的开关具有开关、加热融化的功能,这时候将扎壶拿回来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壶罢了。”
如此妖孽的思维,仿佛任何谜题的谜底在这位科学家面前都是迟早能揭开面纱的。欣慰的是,父子都是如此理性,平时却无话不谈,亦是父子亦是良友。
“老大,到了。”‘代驾’将车停在JY小区门口,下车打开后车门,突然谄媚道:“老大,这车今晚借我开开好不好?”
姜翊纮说:“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喏,钥匙给你。”
说罢一丢车钥匙,扶着姜伟往小区里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声浪和GK5扬长而去的绝影。这哪里是七八万块钱的代步车,绝壁是改装车,还是百公里加速不到二点四秒的那种。
依稀还能听到姜伟在骂姜翊纮败家,又是问改装到底花了多少钱,你的工作室赚的那点钱都给败光了云云。
搭电梯刚到家门口,刚要解开指纹门锁,姜翊纮突然假装说道:“爸,醒醒,这一路你勾着我肩膀太沉了。”
姜伟顺势装作酒醉的模样。
果不其然,一开门,灯火通明。
正在沙发上打瞌睡的程妈闻声而起,连忙过来帮姜翊纮扶住姜伟,嘴里说道:“老姜,不能喝就不要喝这么多,喝坏了身体可咋办?”
“你也是的,我让你过去就是帮忙看着你爸的,你还让喝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姜翊纮笑着说道:“妈,爸今晚可威水了,他一个人独战群雄,还喝趴了一头猪。”
程妈白了一眼,凶道:“这牛皮还吹上天了,独战群雄是不是?得了吧。当年你满月的时候,他一开心,也就喝得了半斤白酒,然后睡了两天两夜才缓过神来。你爸今晚喝成这样,你就是罪魁祸首。”
姜翊纮辩驳说道:“不是,妈,这咋又关我事。”
“还顶嘴是不是?有这闲工夫还不赶紧打盆热水?”程妈语气不善地说。
看着姜翊纮去打水,程妈将姜伟放沙发上躺着,帮他脱掉鞋,语气温柔地呢喃:“老姜,听得到我说话吗?难不难受?我准备了醒酒的,要不要喝一点再睡?”
正好姜翊纮打了水过来,怪声说道:“获奖了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妈,我也喝了酒,醒酒的在哪?”
感受到程妈的回头白眼杀,仿佛能吃人的眼神,以及姜爸装睡却手掌示意人艰不拆的微摆动,姜翊纮突然打住:“我突然觉得好困,热毛巾和水在这里,我先回房睡觉。”
姜伟无声地表扬,好儿子,好演技,没枉我当年那半斤白酒,喝得值了。
一夜相安。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照进阳台,程妈打开姜翊纮的卧室门,却发现儿子早已出门。
“兔崽子,难得回家一次,这次早餐都不吃就出去了,回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程妈念叨念叨着,突然又自语道,“唉,小鸟长大了,工作室也越做越大,始终是要飞向天空的,没了腿可咋飞。”
姜翊纮当然不知道这些,此时他正在一间仪器精密、遍布高科技设备的实验室里,神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