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但又突然一僵,之前没想过,不会这一身皮毛都被这狐狸自己舔过一次吧。
啧啧啧,她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裴夕禾心中此时有些纳闷。
莫不是这契机所在是为了让她体会舔犊情深?不会吧。她扪心自问,自己从不在此上迷茫。扶桑树下大梦一场,宛如轮回一般,其中既有苦心教诲地父母,亦有买卖儿女的爹娘,她于此上早就看清。
看来指向的是其他。
……
大乾历正隆七百四十五年。
薛清柳旧疾复发,沉疴难愈,体内元婴崩碎,灵气逸散,一生终是走到了尽头。
床榻之上,她牵着薛新桐的手,眼中再多的不甘疼惜都是彻底黯淡下去,敛在闭上的双眸中。
七岁的女孩嚎啕大哭,她练剑多年,吃得苦,性子中透着一股超越同龄人的韧劲,如今却全然不见半分往日的坚强。
赫连九城扭头看向裴夕禾,倒也不问什么“你不救救这女修?”,“你的手段救一个元婴不是很简单吗?”。
因为为何要救?
生死定数,裴夕禾本就不在意那所谓的师徒缘分,那便没理由去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平白沾染几分因果。
如她当真救了,反倒不是裴夕禾了。
这可是以杀养杀,悟出修罗一刀的铁血刀修。若真有那般善心,裴夕禾合该成为人人称赞的济世女菩萨了。
赫连九城说道:“如今这小女娃生母病逝,独身一人,只能依附家族,若是她出事,会不会影响到这柿子树?”
如此说来,裴夕禾摩挲了下下巴,言道:“她不会出事。”
她不会插手薛新桐如何成长,这女孩该自己选择如何去过母逝之后的日子,但裴夕禾不会叫她有生死忧患。
只是她没料到,这小女娃实在是多灾多难了些。
……
大乾历正隆七百四十九年。
十一岁的薛新桐持着一把长剑,演练剑术,她于此道上天赋渐显,修行上既下了苦功夫,总能结出一二果实来,如今也足有了筑基九境,凝出了七彩玉阶来。
裴夕禾瞧着心道,还真是有些相似。
她右手食指轻抬,一缕劲风悄然前往,将那翻飞出去的剑招风浪拐了弯,省得波及薛新桐的命脉所在。
薛新桐瘫坐在地,右手隐现紫红纹路,是堵塞的经络中灵力一时紊乱。先前灵剑失控,险些刺入心口要害。
这是裴夕禾暗中的第四十七次搭救了,便是薛新桐是个木头,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叫了一声:“谢谢神仙!”
赫连九城伸爪子挠了挠狐狸脑袋,问道:“这丫头的气运,也太差了些吧。”
气运虚无缥缈,但到他们这等仙境层面,却也可观测揣摩一二。
修士本身为一个场,随修为越高,便越能以自身聚拢这无形的气运。更高境界自然面临的试炼与灾祸都会对应地越发凶险,气运渐盛,这才符合所谓的“祸福相依”。
随着薛清柳逝去,没了元婴修士的庇佑,这薛新桐天生气运衰微,俗称“天选倒霉蛋”的体质也逐渐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