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青说:“噢,那可惜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果果那边休息一片,一蹦一跳地跑过来,说:“哥,你忙什么呢?这么多天不出来。”
桑天子说:“我赚玉石呢。”
说着,取出储物手镯给了果果。
果果一惊,问:“这个是?”
桑天子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拿着吧,你在外面走动,背着个包裹不方便。我在里面放了两千五百枚玉石,你该花就花。”
果果惊道:“哥,你赚那么多?”
“时间紧急,先赚点急用的。”
这话说得,两千五百枚玉石加上储物手镯,竟然还只是急用之用,那要是大赚特赚是什么样子?烛翼都觉得他谦虚得有些过分。
果果没有接,问:“哥,那你呢?”
桑天子拿出储物袋说:“我先用这个。放心啦,我能再赚。”说着,他从储物袋到处一千枚玉石,说,“大祭司,这么多天多谢你了。你支援了我,又教果果做事,这些玉石就当是表达一下感谢。你不用客气。”
烛翼把玉石收了,笑说:“我没打算客气。你可真厉害,我在外颠簸这么久,从来没赚过那么多玉石,你怎么赚的?”
桑天子说:“一锤子买卖,不能多做,便不多说了。”
烛翼说:“好吧,你真厉害。”
桑天子挠挠头,不太好意思。
毕竟这事儿不算他的本事。他被夸得有些心虚。
但他想,这还不算什么。如今有了原始资本,可以做成大点的事。
听说大熊国和相邻的三苗国有冲突。三苗国民生安宁,物产华美;大熊国则有修行氛围,武力强盛,故而总是试图侵略三苗国。
桑天子以旁观者身份,倒可以借着两国冲突取利。
东西给了果果,又对出行交代一番,桑天子休息一晚,凌晨,于毛毛细雨中走入市场,用一百枚玉石价格,买城西北偏僻石宅一座。
他选中了它,是因为屋后湍急的河水。
而后,他以一个月一枚玉石的价格,雇佣男女工各五十。
他安排他们每个人做事,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
比如他让人清理河道,让人不限量地收购各种毛皮,以及附近山上特别多的麻,还让人砍伐竹子、树木等等。
他收购毛皮,给的价格还挺高,且都用玉石支付。
他雇人,也给很高的工资。
短短几日,他用掉五百枚玉石。
太浪费了——要不是因为他是先知,早有人怀疑他是傻瓜了。
买那些人家不要的东西,有什么用呢?还不限量,就不怕人家回部落,把存货都拉过来给它?他付得起吗?这真是太不合理了。
而桑天子顾不上解释别人的疑惑,整日待在屋里,做奇怪的事。
众人更疑惑:他在做什么?怎么还把房子封了?
世人那里知晓,他能用这些东西赚玉石,赚大量玉石。
他要做一台搅动局势的纺织机呢。
既然要赚玉石,在此之前肯定要保密——意思是,把该给人知道的给人知道,不该给人知道的,一丝一毫也不给人知道。
半个月后,城外的一片空地,用石头和竹子搭成房舍,里面堆着买来的东西。四十多名女工将它们分类,清理干净,放在“药水”里浸泡,把它拉到变了样的石宅。不光屋子全被封闭住,旁边被清理过的河道上,用石头盖起了一间密室,里面立着没人见过的木轮子,在湍急的河水中转着圈。它带动另一个密室里的机器,机器带动院子里的纺机。精选的三名女工在搭了竹蓬的院子里纺织。
机器很简陋,但速度可不慢。
在人们精通纺织的前提下,它的速度是人力纺织速度的四十倍。
三个人,把四十多人辛苦处理的羊毛,很容易便纺织成布。甚至还能干大半天,休息小半天,让关注此事的人好生奇怪。
当然,这是故意制造的假象。
用对比证明机器效率高。
羊毛布料做成后,被摆放在围墙边,谁都能看看,摸摸。
好多人被吸引过来,包括即将出发的烛翼和果果。她们一见到就挺喜欢这个布,想用来做衣服,做被子,做枕头……她们一人选了七八十匹,想着到各地帮忙宣传一下。但她们怀疑这能否赚到玉石。
烛翼问:“你打算怎么卖?”
桑天子笑说:“且看呗。”
烛翼说:“可是就算能卖玉石,也比不上你花的多。我听说,你最近花了快一千枚玉石了。还要接着花下去。你能赚回来吗?”
桑天子说:“卖布的话不容易。”
烛翼说:“啊?我不太懂。”
果果猜测道:“难道是要卖衣服?”
但桑天子没有告诉她们。他在等,等别人自己意识到。当然他不是傻等,他让招募来的人们,穿上羊毛布做的衣服出去炫耀,“这布比巫族部落常穿的麻布如何?比三苗国产的丝绸如何?这布织得多快!”
他想让大熊国或三苗国的人紧张,可惜半个月都没动静。
他又花费了八百枚玉石。手里的玉石只剩两千多。照这个速度,再过一个月,他的玉石就要用光了。于是他不得已地想了个主意,“我生产的布,不卖钱,只用毛和皮来换。三斤毛、皮一斤布,换完为止。”
而与此同时,他没有停止收购。
他放出风声说,为了造福人间,他将再建一百台纺织机器,用几个月时间生产无数布匹,卖到部落、大熊国和三苗国去。
已经指名道姓了,快来买吧。
大熊国,三苗国,再不买,他真要开建纺织机器了啊。
可过了三天,还没有动机。
他作势去选址,去打造机器……
真不容易啊,终于引来了“肥羊”。
那是个略显肥硕的修行人,也是逐日阁的主人,人们称呼他三妙阁主。
他找到桑天子,欲谈布匹收购。
他大气地说:“小先知,你那小作坊今年能生产多少布,我都收了。十万匹?还是二十万匹?一枚玉石十匹布,不算亏待你吧。”
这实在出乎桑天子意料。
他只是一个人,生产能力有限,还能真去卖布?
不,这不合适,卖布不合适。
他问:“你代表谁来的?”
三妙阁主笑说:“我只代表自己。”
桑天子敲了下桌子,狠狠地说:“二十万太少,我能生产五千万匹。”
三妙阁主笑说:“你不要说笑。”
桑天子有理有据地说:“我没有说笑。我跟你说实话,我已经跟三苗国合作了。我提供机器和技术,三苗国建厂生产,五千万匹只是今年的,到明年,我能再翻两翻。如果你想包圆,就照五千万匹来。”
五千万匹,是很可能实现的数字。
而这个数字将搅乱一国财政。
三妙阁主说:“三妙即是三苗。我姓苗,是三苗国六王爷。”
桑天子一愣,他真没想到这一节,但他立马反应过来,笑说:“我刚才记错了,我已经跟大熊国合作了。反正能供上货。”
既然都来了,就必须坑他一笔。
他已经磨刀霍霍,心花怒放。
三妙阁主哈哈一笑,说道:“好啦,咱们不打马虎眼。你弄这个东西,看样子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啊。说说吧,你打算用这技术坑我多少玉石?”
桑天子暗道成了,笑说:“机器有两种卖法。一种一百万,一种十万。”
三妙阁主说:“差这么多。说说看?”
桑天子解释道:“一百万玉石,我将技术、工厂,连带工人都打包给你,并且我保证,不再卖给其他人。你也不准卖给其他人。十万的话没那么严格,你付了玉石,我把技术教给你,保证让你学会。之后我该生产生产,该卖的卖。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刻意公开伤害你的利益,你也不准刻意公开。”
三妙阁主问:“什么叫刻意公开?界限在哪?”
桑天子解释说:“不刻意就是说,你可以再转卖给别人,我不会管。我也会再卖给别人。卖到不值钱的时候,那就算了。”
三妙阁主说:“十万,不少啊。”
桑天子说:“如果你想要羊毛处理技术,分别要三百万和三十万呢。”
三妙阁主问:“嗯?不是一起的吗?”
桑天子说:“处理羊毛的药水配方容易保密,且不容易破解,我可以多生产几十年才会被人发现,所以它价值更高。至于机器,我想你能从那房子的模样上,大概猜出一点门道,仿制的话,五年差不多。我是按这个来算玉石的。”
三妙阁主连连点头,说:“我知道你用了一种石头。”
桑天子说:“好吧,二十万。但我告诉你,我可以误导你,也可以把技术卖给别人,到时候你们生产的不一样,有优劣之分。”
三妙阁主笑说:“先知,我还没说要怎么买呢,你怎么知道我会买二十万的?为三苗国虽然是小国,可也不至于这点玉石都拿不出来。”
桑天子呵呵一笑,说:“因为你是三苗国的啊。即使都放开了生产,三苗国不会弱于他人。如果是大熊国先来,我会劝他买贵的,但你想必不会那么买。”
能够以小博大,坑来二三十万玉石,已经很让他知足了。
他渴望玉石,但自认没那么贪婪。
三妙阁主笑了,“你果然不愧是先知。好,你的纺织机器加药水,三十万玉石,我都买了。但是我有个问题,你不会一转头,又搞出新的技术吧?”
刚买完,更新技术,再卖一次。
他这三十万岂不是要血亏在里面。
桑天子说:“十年之内,没有更新的可能。十年之后若有更新,我也会先卖给你。也就是说,我给你一个优先权。”
十年,在人间已算漫长。
三妙阁主也不是完全不想更新换代,接受了这个数字。
然后他拿出一个空间手镯,往里面放了三十箱玉石,递给桑天子,说:“就这么定了,晚点儿我会派人来学习。”
桑天子笑着数了数,说:“我会亲自教他的。阁主,还请你对咱们交易的玉石数目保密,这样咱们跟别人谈的时候,还有主动权。如果可以,我想跟你约定,咱们卖得前三笔生意,都不低于你出的价格。”
三妙阁主笑说:“好。呵呵,尤其是那大熊国。”
说完,两人友好地散了场。
这约定嘛,说说的。可能遵守可能不遵守,但他们应该会表面上遵守。
送别三妙阁主,桑天子把玉石拿出来。他数了好几遍,往空间手镯里收了一箱,剩下的收进储物石,又用神识去扫视。
卖布?呵呵,太低级了。他卖的是技术,是恐慌,是人心……
三十万,这还只是第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