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人元乔被广义这么一喝气势顿时奄了下去,嘴里小声嘟囔道:“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要看淡世俗之情不是你教的嘛。”
广义听着元乔的嘟囔再次骂道:“断章取义,孺子不可教也。”
广行在一旁见状劝道:“师兄这也怪不得元乔,元乔自幼上山,不曾多体会过世俗之情,又怎知道入世而又出世之道。”
广义再次轻叹一口气,知道实情确是如此便不再理会元乔,而是再次向苏杭问道:“孩子,你真的不愿意将妹妹托付他人跟我上山?”
苏杭摇摇头,坚定的说道:“多谢道长好意,但是我不会留下小荷一个人的。”
广义点点头说道:“修道之人讲究一个缘字,既然你不愿意上山,那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带着你的妹妹要如何在这世俗中生存,你愿意的话我去找一个好人家收留你们如何?”
广义见苏杭摇头便知苏杭心意,便不再强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放在桌上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而我也不能经常下山照拂你,就给你留些银子吧。”
苏杭看着桌面上鼓鼓钱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心中有些慌张赶紧摆手嘴上有些结巴说道:“道...道长我爹和娘说过别人的银子决不能拿,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们话我不敢忘,所以这银子我是断断要不得的。”
四人聊了许久,苏荷肚子一人在屋里却是等的有些饿了,终于忍不住再次走到门旁露出稚嫩的脸庞怯道:“哥哥,我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喝粥啊。”
苏杭回道:“小荷再等一会,哥哥马上去煮。”
随后苏杭径直走到广义身后的米缸旁,拿起竹罐子,勺了一大灌放到边上的盆里,同时对广义三人说道:“三位道长一定也没吃早饭吧,我多煮一些你们一起吃完再回去吧。”
米缸颇高,没过苏杭的肚脐,而里面的米剩下的却不多,苏杭淘的时候双腿高高抬起颇显吃力。
广义正打算回绝苏杭的好意,当他站起身来,一眼看到了米缸里那即将见底的米粒,他心中微凛改口说道:“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苏杭肚子压在米缸上不及回话,广行、元乔二人对他的回应却是有些意外正想发问,广义心中明白二人的疑惑,微笑点头示意二人噤声,走到元乔身边将钱袋子递给他轻声耳语,元乔听罢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便转身出门去了。
对面的广行见此状顿时明了广义心中所想,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安心的继续坐在桌上。
苏杭平日里虽然贪玩,但是闲暇时分还是经常会帮助李月做一些家务,煮粥这事他做起来倒是有几分娴熟。
苏杭忙将起来十分认真,并没注意到元乔的离开,坐在灶台前一边与广义、广行二人闲聊着,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苏杭将煮好的粥端到桌上时才注意到元乔已经不见,便问道:“那名年轻的道长呢?”
广义、广行二人并不客气端过粥边喝边答道:“元乔啊,他有事出去一会,稍后就回来了。”
苏杭轻声:“哦”了一声,便将苏荷唤了出来,他将一碗粥放到椅子上,让苏荷就这么站着喝起粥来。
刚出锅的粥有些烫嘴,苏杭站在苏荷一旁拿起一把小扇子,替她轻轻扇着碗里的粥,平日里这事是李月做的,今日却是由苏杭代替了。
广义、广行二人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眼,一起点点了头微笑起来。
三人粥喝到一半,元乔肩上扛着一个大麻袋自屋外走了进来,苏杭见到他第一时间邀请道:“道长,你这是去哪儿里,赶紧来喝粥吧。”说罢走到灶台旁又盛了一碗粥放到元乔先前坐的位置。
元乔扛着大麻袋,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却听广义开口说道:“元乔,先把袋子放下过来喝粥吧。”
广义三人一碗粥喝罢,阻止了苏杭要给他们再盛的想法,对苏杭说道:“你看我们三人到你这又是喝水又是喝粥的,应该这么回报你呢?”
苏杭微笑回道:“道长言重了,不过三碗稀粥而已,需要什么回报啊。”
广义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严肃说道:“这可不行,我们修道之人从不欠人恩情,这一饭之情可大可小,我给你银子你肯定又不收,不如这样吧,我这里刚好有一袋大米,就以这袋大米作为回报吧。”
苏杭见广义面色严肃,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张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广义走到缸前,就那么伸手一抓,缸子底部的大米顿时合成一团凝聚在他手里,随后说道:“元乔,去把大米倒进缸里吧。”
广义露得这一手,对修真者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但是看在苏杭、苏荷眼里却是震惊不已。
苏荷摇着正愣神的苏杭忍不住说道:“哥哥,哥哥这个老伯伯好厉害啊。”
广义对着刚回过神的苏杭说道:“孩子,我们三人不便在此久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日后你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到房山的资阳观找我。”
苏杭点头应许,目送了三人离开,三人走后转头看着那满满一大缸子的米心中感激不已,昨夜最担心的便是粮食的问题,现在这一缸子大米足够他们吃上几个月,这段时间里应该足够自己想到生存之道了。
同时苏杭心中默默的记下了房山资阳观几个字眼,心中想到日后长大成人了一定要去报答这个恩情。
或是应了广义之言,苏杭两年多后真的上了房山,只是广义平日里都是御剑而行不曾想到以房山之险,年纪小小的苏杭为了上山却是险些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