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此刻已经不想再去反驳,只得不住点头,回头看到大茂偷笑,佯怒地一瞪眼,大茂立刻捂住嘴巴,低下头,眼神中却是隐藏不住的笑意。片刻之后,王氏拉着陈安来到一处房间中,门是敞开的,陈安一进门,看到房间中端坐着的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便知大事不好。
陈安的父亲陈秋生此时正板着脸,见到陈安进来后,挥了挥手,屏退了一众下人,只留下王氏和陈安。
陈安此时的心中无比紧张,心想自己又犯了哪些错事。该不会是那庭院被发现了吧?应该不会,自己平时进出都要绕好大一圈,谨慎无比。那是因为王晏兮?也不会,这小妮子受了陈安的欺负,从不做告状之事。
就在陈安胡思乱想的时候,陈秋生轻喝道:“给我跪下。”于是陈安就熟练而乖巧的跪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王氏一把拉起陈安,随后朝陈秋生不悦道:“安儿离家几日才回来,你非但一点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要让他下跪,你好大的威风啊。”
陈秋生气道:“你知道这个逆子做了什么吗,竟然拿买来的诗词去欺骗公主,这要是传开了。我们陈家的脸面丢了不说,这个逆子甚至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我没有。”陈安无奈道,他现在很想把那个姓袁的供奉揪出了打一顿,你说我什么不好,偏偏要说我吟诗作对。整个陈府谁不知道陈二少爷的诗词文采让每一个教过他的先生,宁愿不要钱财,也要让陈安答应以后千万不要说自己是他们教的。
“你给我去祖宗牌位前跪下,不到明天天亮不准起来。”陈秋生喝道,陈安老实地转身向外走去。王氏见状,拉住了陈安,然后几步走到陈秋生面前,怒斥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当公主是傻子吗,安儿有几斤几两她能看不出来?既然这几日都没有安儿假充才学的事情传出,就说明公主并不打算追究。”
“安儿还小,年少喜风流,哪个少年不想被女子倾慕,犯了这些错也不是什么大错,再说他也不是特意去骗公主的。你训斥训斥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王氏说完,一把拉起陈安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陈秋生见状,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慈母多败儿啊。”
而这时,一个家丁跑了进来,向陈秋生禀告道:“老爷,上次那位袁供奉又来了,他说要见二少爷。”
“他这个时候来找安儿干什么。”陈秋生疑惑道,随后对家丁说道:“请他去正堂,我随后就来。”家丁应诺,转身离去。
陈安此时正想去寻这位袁供奉,听说他主动来了府上寻找自己,当下便径直向外走去。王氏和陈秋生见状,担心陈安会失言,于是一同跟了上去。
待陈安来到正堂之后,一位身穿员外服的富态老者踱步走了进来。老者满面红光,看见陈安后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抓起陈安的手握在手中,热情地如同许久未见的长辈一般,“这就是令郎陈安少爷吧,可真是气宇轩昂,英姿飒爽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笑脸人上来就一顿夸,不仅陈安心中的怨气抵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连王氏和陈秋生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自己这呆呆傻傻的儿子哪里英姿飒爽,又怎么会和气宇轩昂沾得上边。
“呵呵,哪里哪里。”陈安心中欢喜,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些。随后问道:“对了,老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袁供奉笑呵呵地说道。
“哦,不知是什么好事,还请袁供奉细说。”陈秋生讶异,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能够值得一城供奉两次亲自上门拜访。
“不可说,等见了那位就知道了。”袁供奉摇了摇头,伸出手向上指了指。
“那位?”王氏和陈秋生疑惑,在平安城最位高权重的是赵城主,现在应是清玉公主,但这二者此前都曾出现,袁供奉要说便可直言称谓。不必隐晦地表达,但看袁供奉这幅表情,好像那位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难道是!”王氏和陈秋生惊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嘘,不可直言。”袁供奉做了噤声的手势。
王氏欢喜,上前满脸笑容地为一脸茫然的陈安整理衣服。陈秋生却是有些担忧,向袁供奉问道:“犬子有何能耐,能得那位青睐。”
袁供奉摇头表示不知,然后道:“我只是一个传信的人,那位的身份我也是偶然得知,再多就没有了,你只管让令郎跟我去便是。”
陈安听得一头雾水,王氏整理好了他的衣服,退后一步,看着陈安,满眼都是自豪和欢喜,她拍了拍陈安的脸:“去见那位时,不要紧张,自然一点就好。”随后说完,自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陈安疑惑道:“娘亲,你笑什么。”
王氏掩嘴笑道:“你从小胆子小,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带你去见晏兮的爷爷,你吓得都尿裤子了。这次是去见那位,你可不要太丢人了。”
“...”陈安无奈,“娘亲,这种事我都已经忘记了,你就不要再提起好吗。”
“好好好,娘亲不笑你了,安儿你快去吧。”
说完,就把陈安推去,袁供奉见状,向王氏和陈秋生道别,然后带着陈安离去。
待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后,王氏和陈秋生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
陈秋生轻声道:“若那位是为了安儿的秘密而来,要对他不利,我去喊我师尊,你去请你师尊。”
“嗯。”王氏点头,眉目中显现出一抹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