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邵羽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此时此刻，营帐周围并未布下任何结界，因此，高玹和邵羽的对话清楚的传到营帐外，也让营帐外的公孙泠拳头紧握。

她对邵羽付出了那么多，哪怕得不到回报，也希望邵羽对她的态度好一些，哪怕只像刚刚那般温柔，她也已经满意了。

“公孙，你进来一下！”

公孙泠还在期待邵羽的答案，营帐中就传来高玹的声音。

听到高玹的话，公孙泠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向营帐走去。

很快，公孙泠就走进营帐，见到站在营帐中央的邵羽，也见到盘坐在案牍后的高玹。

见到公孙泠，高玹就微笑着问道：“公孙，邵羽说他想讲个故事，需要一个斟酒的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这个斟酒的人？”

公孙泠知道，高玹一直有意撮合她和邵羽的事，所以，听到高玹的话，公孙泠就微笑道：“能为队长和副队长斟酒，是我的荣幸！”

“唰！”

公孙泠话音刚落，高玹袖袍一挥，一坛‘秋露白’就出现在他身前的案牍上。

当日喝过秋露白后，高玹觉得味道还不错，虽说比不上在养心殿喝过的‘天禄’，但在酒中，的确可以称为上品，所以，从末央王城出发前，高玹特意到临仙居采购了十几坛。

路上，‘秋露白’也被高玹消耗了一些，现在，高玹身上也剩下十一坛。

拿出‘秋露白’后，高玹便开口道：“既然你们不怕晚，我也豁出去了，公孙，你快将就满上，我们好好听故事！”

“没问题！”

公孙泠很喜欢高玹安排的这份工作，高玹话音刚落，便立即展开行动。

很快，公孙泠就将两人的酒斟上。

这时，高玹缓缓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邵羽，道：“酒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的故事呢？”

公孙泠也同样看向邵羽，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高玹或许已经猜到邵羽要说的故事是什么，但公孙泠对于这个故事，完全是不知情的状态。

邵羽侧头看了公孙泠一眼，才缓缓开口道：“我今天要说的故事，是两个小乞丐和一个老人的故事。”

在高玹和公孙泠的注视下，邵羽继续道：“这两个小乞丐，是一对兄妹，男孩名为小羽，女孩名为小荣，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他们开始记事，他们就是叫这个名字。”

“两人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年纪又小，只能以乞讨为生，可即便是乞讨，他们也是有上顿没下顿，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十年，直到有一天，一个老人的出现，才彻底改变这对兄妹的命运。”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凌冽的寒风能将一个大活人生生冻死，这样的夜晚，有钱人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或者围坐温暖的火炉旁，但这对兄妹没那么好命，他们实在太饿了，饿到在如何寒冷的夜晚，还不得不出来找吃的。”

“那时，哥哥已经有十七岁，妹妹也已经有十五岁，由于天气严寒，各家各户都已经关门，兄妹二人食不果腹，身体虚弱，忍受冬日的严寒，缓缓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突然，妹妹实在走不动了，直接摊倒在地上，用她那十分虚弱的声音道：哥哥……小荣……小荣不行了……等小荣死后……哥哥就把小荣吃了……这样……哥哥就可以替小荣继续活下去了……”

高玹和公孙泠都十分认真的听着邵羽的故事，似乎已经被邵羽的故事带入。

“还没等男孩开口，女孩就直接昏迷过去。”

“女孩的突然昏迷，让男孩十分焦急，男孩拼了命的想将女孩抱起，但，男孩本身也已经十分虚弱，虚弱到抱起女孩的力气都没有，无奈之下，男孩只能和女孩躺在一起，男孩感觉到，他很快也会和女孩一样，彻底昏迷过去，而一旦昏迷，他们或许再也无法醒来。”

“那时候，男孩恨极了这个世界，他们明明没有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但这个世界对他们却是那么的残忍，残忍到他们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到过。”

“渐渐的，男孩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去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因为死去后，他们就不用再挨饿，不用再遭人白眼，不用再受人欺凌。”

无论是公孙泠还是高玹，在故事听到这后，眼中都浮现出极易察觉的精茫，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故事中的主人公是谁，但却没想到，主人公经历了那么多心酸苦楚。

虽然高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他从小生活在韩家，韩忠和林瑶对他疼爱有加，可以说衣食无忧，公孙泠的出身甚至比邵羽更好。

两人都无法想象，一个人有多么的无奈，才会让别人吃掉自己活下去，一个人又有多么绝望，才会对这个世界都充满恨意，并希望自己就此死去。

这时，邵羽似乎自己被自己的情绪所感染，突然变得有些哽咽，他缓缓走到斟满酒的案牍前，喝下一大碗酒后，才继续开口道：“就在男孩满怀死志之时，一个面容祥和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